入了夜,姜州的后衙依旧灯火通明。
庄梦龙请来了许多账房先生,正在紧锣密鼓的对着账。
他在桌案之间来回徘徊,不停的催促着进度。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十分焦急,毕竟这件事关乎着自己的高官厚禄,甚至是身家性命。
余重此时却在屋顶上打着呵欠,他只需要等待庄梦龙等人对账完毕,登记造册以后,将新的总账顺手牵羊即可。
只是这等待实在是太无聊了,人家在屋里有点心茶水,他只能在屋顶上喝着西北风,不一会,他只觉得困意袭来,竟然躺在屋顶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房屋内一阵动静惊醒了余重,他从屋顶往里看去,只见账房先生们陆续将自己记录的册子交到了黄一白的手中,他一一审阅,不住的点头。
“还好没错过什么……”余重心中暗道,四周看过去,东方已经渐渐露出了鱼肚白,他这一觉竟然睡了大半夜。
庄梦龙此时也已经不在屋内,只有黄一白还留下监督着对漳工作,此时应该是接近尾声了,余重连忙揉了揉眼睛,打起了精神。
“黄师爷,这所有的账本都已经对账完毕了。”最后一名账房先生将手中的册子交给了黄一白。
“嗯,各位辛苦了,你们可以去账房一人领一百两银子,记住,今的事谁也不能出去,否则后果自负。”黄一白恶狠狠地道。
这些账房先生不过是一些读书人,拿了钱自然就会三缄其口,都连连称是,毕竟民不与官斗,何况一百两银子对于他们来,已经是笔巨款了。
只见黄一白将所有收上来的册子摞在一块,放进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里,然后又将各县暗账集中起来,放进了一个大木箱。
“你们在这看着,我去请示一下大人。”黄一白对两名衙差完,便走出了屋内。
余重在屋顶上看着,心中突然蹦出一个新的想法……
他轻轻的拿起一个瓦片,朝院中远处扔了过去,只听见一声清脆的瓦片碎裂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声音?”屋里的衙差被惊动了,两个人走了出来,四处张望。
“好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一个衙差道。
“走,过去看看。”两个衙差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余重趁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进屋,打开大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十个县的暗账。
他立刻将屋内书架上的书都抽了出来,替换了箱子内的账本,再将账本全都摆上了书架,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就完成了。
这件事余重也是临时起意,这些账本可是一群贪官的罪证,如果被销毁实在太可惜了,既然无法带走,就干脆放在他眼皮子底下,至于后续怎么样,他也没想太多。
做完这件事,他瞟了一眼桌上的木盒,里面存放的是登记完的姜州总账,这才是他今的最重要的目的。
余重依样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将木盒中的账册进行流换。此时两名衙差的声音由远及近,已经是快到房门口了。
他连忙从窗户翻了出去,一记纵身,又跃上了屋顶。
“好像也没什么事,看来是听错了。”两名衙差回到屋里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一会儿,黄一白也回来了。
“怎么样,没什么异常吧?”他问道。
“黄师爷,一切如常,我们两人在这看着,您还不放心啊。”一名衙差回道。
“嗯,大人有令,把这大箱子里的东西抬进院里就地烧了。”黄一白命令道。
两名衙差连忙将箱子抬到了院子里,浇上了煤油,连着箱子一把火给点了,呼呼的火苗一下蹿上了半空。
余重在屋顶上偷偷看着,心中不禁发笑道:“你们可真是糊涂,也不看看里面是什么就直接烧了,真是助我也。”
黄一白走到屋里一处墙壁前,掀开墙上的一幅画,背后出现一个暗格,又将木盒放了进去,表情如释重负,长呼了一口气。
“嘿嘿,你们打死也想不到,所有的账本都被本大侠掉包啦。”余重心里乐开了花。
任务已经完成,已经不用在此久留了,眼见就要亮了,再不走可能就要被发现了。
余重借着烈火噼噼啪啪的声音为掩护,几个起跃纵身,飞出了州衙,稳稳的落在了马上。此时正好城门已开,他径直出了城,直奔义县而去。
“浥尘,浥尘,我回来啦。”余重大叫着冲进义县县衙,他一路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就从姜州赶到了义县。
谢浥尘摇着折扇,品着香茗,悠然自得的坐在内堂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等待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