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清亦叹道:“小姐,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句僭越的话,此事……说到底还是松公子不对。”
沈曦宜默然。孙常者的脾气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他可以为了青奴公然跟孙伯才叫板,甚至可以为了她冲撞侯府的花轿,他甚至舍不得碰青奴……如今青奴竟一朝被沈松害得自尽,如何能不叫他彻骨痛恨?
可恨,可恨!
她恨得水葱似的手指掐得紫青。
莲清察言观色,轻轻握住沈曦宜的手,“虽然孙公子不是咱们的至亲,可是小姐心里,到底还是偏向孙公子的,是吗?”
“如今看来,我心里偏向谁都是无用,”沈曦宜烦恼地转过头去,心乱如麻,“父亲都已经来信叫我帮助沈松,我还有什么怎么样?此时孙常者本就是苦主,若再将所有罪责都不分青红皂白地归在他的身上,丧妻之痛再加上不白之冤,岂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莲清的手微微一颤,“老爷的手段,小姐也是清楚的……若是小姐违拗老爷的心意,襄助外人,恐怕日后沈府便再没小姐一席之地了。”
“可我不能白白冤了孙常者,”沈曦宜低声说着,又饱含坚定之意,“他是一个好人。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那姑娘……”
“那小姐也不能冲动。”莲清提醒道,“小姐若是实在难于两全,何不去求一求世子,看殿下能有什么主意?”
沈曦宜何尝没想到世子这层关系,可世子是什么身份的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定然满城皆知,世子定然也知晓此事了。她作为沈家的人,避嫌还来不及,又怎么巴巴地送上门去呢?
“他不会帮我。”沈曦宜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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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来沈曦宜都没心情绣什么图,教小豆腐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总感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沈松皮糙肉厚倒是无所谓,只是孙常者那个小身板,害了大狱,恐怕还真是岌岌可危了。
万一再有个老鼠什么的……真不敢想象。
说来也怪,跟她一父的沈松反倒引不起半分同情,此刻的她,反而对只有区区见面之缘的孙常者牵肠挂肚了。
难道她竟喜欢上了孙常者?
她心下随即摇头否定。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她从前倒也体味过的。那种前一世对令沉佑的感觉,跟此刻她对孙常者的感觉,并不一样。
可能她真把孙常者当成蓝颜知己了吧。
元净等人正在书房刺绣,沈曦宜匆匆跟她们告了假,然后独自一人来到世子的院落。
沧溟正把着剑守卫,见沈曦宜风尘仆仆,脸上精神亦不大好,道:“沈姑娘今日,可是为了贵兄长的事情来的?”
沈曦宜点点头,随即又轻轻摇摇头。
“若是这样……”沧溟好心提醒道,“恕属下直言,您还是请回吧。”
沈曦宜虽然早已料到,还是问道:“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