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疾风依旧不言不语,尉迟安邺继续道:“我记得初次在师傅他老人家那里见你时,你才五岁,手中一柄短木剑舞的已经是有模有样了,只是那时的你中日站在师傅他老人家身侧一天都不会言语一句,我曾一度认为你可能是个小哑巴,后来我才知道你只是话少而已。”
“记得那年大概是你十岁,父皇带了两柄名剑前来见师傅,你看着剑架上的云啸,竟然主动说道:师傅,我喜欢这柄剑。那是性情一直寡淡安静的你第一次主动说你喜欢一件东西,眸子里第一次透出了想要拥有的情绪。”
说到这里,一直垂着眸子的疾风这才慢慢抬起了头,悲伤的眸子里竟然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他说:“那时,主上你想都没想便取了长剑过来递给了我,告诉我剑的名字叫云啸。”
“你倒是记得比我还清楚。”
“疾风哪里能忘了这些。”说罢抬眸看向了剑架上静静躺着的云啸,颇为动容道:“云啸不仅是主上送疾风的长剑,更是疾风这一生唯一的长剑。”
尉迟安邺笑了笑,起身取了云啸过来,将其拔出剑鞘,望着那冷冽的锋芒,说道:“名剑送侠士,我亦算是给云啸找到了最合适它的主人。”
“主上,我……”疾风亦是心中欣喜,只是这份欣喜却很快被现实浇的没了一点生气,眸光骤然暗淡的他欲言又止,他想说,想说,如今已是他疾风再也配不上了云啸了。
可是要说出这一句,他心中的不舍与痛几乎让他窒息,这是他最爱的剑,这是他最深的情呀,怎么能说放弃便放弃,说割舍便割舍。
但是他已经是废人一人,今生再也拿不起剑的废人一个,有什么资格还能拥有云啸呢?
“疾风你可知我为何要把这柄云啸给你,而把风声送予追影?你可知原本我亦是对这云啸喜欢的紧?你可知那日为何我要那般先于父皇把云啸交给你?”
疾风抬眸望着眼前的尉迟安邺,他却从不知道尉迟安邺同样喜欢这云啸,从未去想过尉迟安邺为何会将云啸给他,一双惊讶的眸子张合着,对于其中的缘由,他却怎么都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
“那日,父皇之所以会带剑过来,只不过是拗不过我的想要拥有一柄属于自己的长剑的请求,这才会应允了我,想要当着师傅他老人家的面把云啸与风声赐给你我。”
尉迟安邺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继续道:“没成想你竟会那般喜爱这云啸,为了避免父皇送错剑,我便抢先一步将云啸给了你,而师傅亦是说风声剑如其名,给活泼好动、永不止消停的追影最为合适,父皇亦是同意,便给了追影。”
“回宫后,父皇问过我,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将自己喜欢的云啸交给你,我告诉父皇我在你眼里看到了与云啸气息极为相似的清冷与静寂,看到了一眼万年的深情与执着,故我才会决定将云啸给你,我信你会好好待它,会不离不弃相伴相随。”
“主上”
“所以,我此刻只是想问问疾风你,是想放弃云啸放弃你自己了是吗?还是你已经不在是我初见时的那个疾风?如梭的时光不仅改变了他的面容,还改变了他的原本笃定的初心?”
疾风看着认真的问着他,满是期满的等着他的答案的尉迟安邺,通红的眸子轻颤着垂了下去,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尉迟安邺亦是不言不语,他在等,耐着性子在等,等疾风的回答,等疾风亲口告诉他,他眼前的疾风还是那个幼时相遇的疾风,岁月并没有磨灭掉他的那颗纯真的心。
窗外的阳光暖暖的溜进了房间,静静悄悄的撒在这个消瘦的男子身上,他的双肩轻颤着,垂了许久的眸子终是鼓足了勇气抬起,迎上了尉迟安邺的目光。
苍白的唇角轻动,几番努力,终是发出了声音,“主上,疾风错了,疾风不应该这般轻率的放弃云啸,更不应该这般轻易的放弃自己,疾风错了。”
“疾风”
“主上,疾风再也不会这样子自暴自弃了,疾风会努力……努力再次拿起云啸,会坚持自己选择,永不放弃……”
疾风拼尽全力一字一顿的说着,那两行清泪此时此刻更像是他像艰难苦痛发出的最后通牒,更像是他像战胜挫折坎坷的勇气与决心。
尉迟安邺听着疾风的诉说,唇边终是露出了丝丝笑容,心中紧绷的那根神经终是渐渐松弛了下来。
他啊,也是极为害怕的,害怕疾风会就此一蹶不振、颓然如废,害怕疾风会就此迷失了方向,将自己逼到死角,害怕疾风会就此活在了黑暗,受尽苦痛折磨。
毕竟,这失去右臂的打击对他来说着实太大了。
还好,疾风还是那个少时的执着的少年,还是那个永不放弃的少年。
尉迟安邺起身,双手扶着疾风的肩膀说道:“好好,永不放弃,疾风,我们都不会放弃你,永远都不会……”
说着,便给了疾风一个这世间最结实温暖的拥抱。
这拥抱,既是鼓励、安慰,更是兄弟之间最长情的承诺。
疾风房间的门终于是开了,丁零听到响动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一般,嗖的便从石阶上窜了起来,转身迎了上去。黑客heik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