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临威城战败的贵族？你确定？”陈以桐眯着眼，眸光深邃的看过去。

厚厚的土城墙前面是五排现代单层轻钢工棚，其中第一排是红门红顶白墙的工棚，后四排则蓝门蓝顶白墙玻璃窗的，现在有四间房开着门，门口内有的站了一个神灵，有的站了两个神灵，神灵前面摆着一个长桌，一个个衣衫脏破皮包骨头的人在门口桌前排队，一个人领一个帆布旅行包和一个半人高的装棉被的大编织袋，领好被勒令站在一边。

除了神灵的念名和让站到旁边的声音，整个场面就没其他声音了。

陈以桐怎么看这些人身上都没有一点贵族的影子。

程盛点头。“对，我让老司专门挑原贵族下手，毕竟按你传到手机论坛上那些关于本地的风俗律法资料说的，这里的贵族男子和部分贵族女子被硬要求从小学习各种知识，是文化人，我想着他们才进矿脉两个月，应该还没被折磨的丢掉原本的能力，或许我能从中直接选出来几个做管理层、至少能帮我管一下工地上的事，我实在太缺人手了，是吧！结果你看到了。”

“……我看不出来他们两个月前还是贵族。”

“我现在也看不出，我现在看着他们只觉得渗人，但他们原本确实是贵族和其家属以及部曲，反正都是曾经念过书做过人上人的人。”

陈以桐摇摇头。“不像。”

程盛叹气。“唉，何止不像，要不是我确定老司不敢拿这事骗我，而且他给我的花名册上写的资料够详细，一查能查出来真伪，我真怀疑自己被骗了。”

陈以桐皱眉，翻了翻司鸿轩的言行举止，眸浮沉思，缓声道：“司鸿轩没骗你。”

“我知道他至少现在还不敢骗我的，但越是知道我心里越堵得慌。”程盛深吸了口气，呼吐出来。“老司跟我说这些人在矿里过的不好，身体有所损耗，我觉得没啥，做矿奴能不伤身体元气吗？但那有什么？咱们不缺滋补物资，又有治疗术，我以为用不了几天就能把一群人亏损了两个月的气血给补回来。”

陈以桐闻言瞥了程盛一眼。

程盛满脸愁容。“为此我还特意查了营养餐的资料，准备给他们先安排三天时间用来休养补身、接下来正式工作期间再给他们做常规调养，我把他们近半年的粮食肉菜调料等准备好了，但现在我觉得……三天休养可能不够，此后半年我可能也指望不上他们能干多少活儿。”

他从前在网络上看到过国外难民的消息。

他觉得那些人已经够悲惨的了，无家可归、衣食成忧，不知道未来在哪。

但现在他觉得眼前的这两百人已经不能用‘悲惨’来形容了，他想到司鸿轩的一些话，又咽了咽口水，声音干涩的说。“老陈，我听说这里的贵族都有矿脉，用的也都是这种矿奴挖矿，你以前告诉我说这里是半奴隶社会，我那时只以为这里是有一部分人被压迫了……我们可能还能来一场解|放运动，就像咱们那边的历史上的伟人英雄那样解救一批人，也被历史铭刻一次……”

“你想多了。”

“是啊，我太想当然了，你看看他们的眼神表情，仿佛死了一样，不，比咱们在阴间遇到的那些鬼魂还死寂，那些鬼魂好歹能让我感觉到灵魂的存在，是活的，你看这些人……我是能感知到他们身上有魂魄，可我感觉不到一点活气，如果所有的矿奴都是这样，那我拿什么去救他们？”

历史上那些被解放的奴隶在记录中也是知道反抗压迫的。

这些人呢？

陈以桐拍拍程盛的肩膀，转移走程盛的注意力。“先别说救别人，你好好琢磨一下，咱们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吧，这里远比你已经知道的更危险。”

“……”程盛做了几个深呼吸，转过身，不去看那些人，让自己沸腾的情绪平静下来，片刻，道：“……太糟心了。”

陈以桐没说话。

程盛嘀嘀咕咕咬牙切齿。

很快，那些人都领完了个人物品。

陶秋灵等神灵按照程盛交代好的，依照男女分别给这两百多人分配登记房间床位，而后带这些人去红顶工棚的食堂里吃饭，饭后，带他们去洗漱并换上工装，接着将这些人的不太能蔽体的衣服集体焚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