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狐跟在苏长礼身后,听他没完没了的唠叨:“有些人熬了多少年也没能混到御前当差,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呢,才来第一天而已,脸蛋好看?茶水房的小连子脸蛋也好看,我也不是没提拔他,可皇上不中意,无奈还得回去烧炉子,而你,才来第一天……”
云狐不得不提醒:“苏公公,我治好了皇上的病。”
苏长礼猛回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阴笑着:“别打个给皇上治病的幌子,杂家瞧皇上脸色依旧很差,等你真正治好了皇上的病,到那时杂家愿把这总领的位置让给你,可你若治不好皇上的病,莫说皇上不会饶恕你,杂家亦会将你千刀万剐。”
云狐使劲一抽,抽回自己的手,慢慢摸向腰间,那里藏着秦谧赐给她的金令牌,当时秦谧有言:此令牌唯有三枚,纯金打造,御笔亲书,凭此令牌,畅通无阻,到了民间,关键时刻亮出来,上可以斩官,下可以治民,所以你要收好,不能给任何人看。
云狐很想将金令牌摔到这阉人脸上,然后将他千刀万剐,可秦谧说她对外的名分是御前太监,那个风光无限的御前一品侍卫,是她用以查案的名分,不得外露。
忍他一时又何妨,云狐讨好的笑了笑:“公公放心,若治不好皇上的病,我愿意自裁以谢罪。”
苏长礼撇撇嘴,因涂了胭脂膏子,配以极度惨白的一张脸,真真见鬼似的,他眼光犀利,狠狠道:“你一条贱命,还自裁谢罪,你还是用心为皇上治病吧,不过,皇上有旨,你明面是御前一名小宦官,给皇上治病的事不得外传。”
查案不得外传,治病不得外传,云狐只感这深宫大内压抑,还不如谍门一个江湖宗派过的轻松自在。
苏长礼见她黯然无语,拔高了声调道:“你可记住杂家的话?”
云狐忙点头,连说是是。
苏长礼忽然又想起一事,特别交代:“回头有人问起你的身世,你就说是杂家一个远房表弟,是杂家把你带进宫净身为宦官的。”
云狐看看他干瘪的脸上满是褶子,有点怀疑:“以公公的年纪和我的年纪,咱们好像做表兄弟不合适。”
苏长礼唰的撂下脸来:“先皇兄弟十几个,大皇子二十几岁时小皇子不过婴孩,咱们怎么就……”
忽然发现自己不该跟天家之人做比较,急刹车,忙住口,用眼睛使劲剜了下云狐:“总之杂家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
云狐默然。
他又道:“还有,以后说话不能总是以我自称,特别是皇上跟前,你要称奴婢。”
云狐默然。
他终于唠叨完,转身继续走,不多时来到一处类如库房之地,门口有个执事的小太监,见了他便点头哈腰,谄媚至极,说话更是柔声细气:“大总领怎么来了呢?”
苏长礼也不回头,用麈尾指了指身后,阴阳怪气道:“这不,来了个新人,你进去拿身衣裳出来。”
小太监领命,开启库门而入,须臾便抱了身衣裳出来,双手捧着递给苏长礼。
苏长礼看了不觉皱眉,那衣裳只有四成新,边角已经破损,且脏兮兮的,苏长礼用麈尾拍了下小太监的脑袋瓜子:“混蛋,这种衣服如何在御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