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听完阎源那些话后,阎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觉得,自从她醒来以后,整个世界都变的有些奇怪。
比如太子,她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中好像并没有喜欢,可是,他却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出现,救了她,还不计前嫌,依旧要娶她。
虽然他并没有明说,可是阎家已经在准备一个月后的订婚宴了。
再有,阎源,也很奇怪,今天在花房里说了那一通莫名奇妙的话以后,就离开了。
她想问他为什么,可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要和她订婚的人冷冰冰的,反而他弟弟喜欢她,还让她不要嫁给太子。
如果没有婚约一事,她简直要相信,阎源才是她的未婚夫。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一出电视上经常上演的狗血剧情,难不成,她当时跑路,也是因为阎源吗?
说实话,她觉得,阎源的确比太子好相处,并且看着很纯情的样子。
不过…
无论是阎渊还是阎源,她与他们相处时好像都不心动,如果她和他们一起生活,长大,面对这样的两张脸,是怎么做到心无波澜的呢…
阎烟翻来覆去躺在床上,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心口,不知为何。那里就像有个缺口一样,空荡荡的。
或许,是真的将脑子磕坏了吧。
还记得那个医生和她说过,两年内,都不要过度劳累,不要受过度的刺激,不然会有什么后遗症,谁也无法保证。
思来想去,还是睡不着,阎烟打开床头灯,穿着拖鞋走了出去。
想去找点东西喝。
她的卧室在二楼,和太子的卧房隔了几间,怕吵醒那个人,阎烟还特意放轻了步子。
走廊,楼梯都是铺着地毯的,所以当阎烟安静的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的时候,愣了。
真皮沙发上,正坐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他微微仰着头,并没有开灯。
阎烟感觉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有点紧张,转身就想朝房间走回去。
啪。
客厅的灯瞬间亮了。
一声低笑伴着有些宠溺的声音传来:“你在怕我?”
“…”
阎烟有些尴尬的转身,连连摆摆手:“不是,我怕吵到你休息。
”
“…”
“过来。”
阎烟抬眸。
只见那个男人躺坐在那里,手心朝上的勾了勾手指。
正巧她这几天看了几本关于当地的礼仪,他这个手势,是这个地方招呼人的方式,而且还是只对亲密的人才有的动作。
不知为何,阎烟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但也没排斥,抬脚走了过去。
阎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怎么还不睡?”
阎渊的声音,听着一向是冰冷低厚,带着一种重金属的感觉,尽管他放轻了语调,可还是没多少感情。
“睡不着。”
阎烟坐在他旁边,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阎渊微起身,拿着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白开水。
他递给她:“是因为阎源和你说了什么?”
“?”
呃。
怎么觉得这个人,会读心术一样?
阎渊勾唇笑笑:“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他喜欢你,他一定对你说,让你不要嫁给我对不对?
”
“…”
阎烟眼珠闪了闪。
他居然知道,还不介意?
这中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你怎么想?”
阎渊看她接过了水杯,重新靠回了椅子上。
他的双手交叉,一副想听听她意见的姿态。
额。
“不用不好意思,想什么就说什么。”
阎烟握着水杯,忍不住抬眸喵了他一眼,随后又咬咬唇,认真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现在,脑袋空空,心也空空的,很茫然,虽然我记得所有事,可是却像忘了那些感觉和经历一样,我对你很陌生,对他,也很陌生。”
“不过,既然这是早就定下的婚约,我,愿意遵守。”
随后,阎烟想着他破门而入,去救她的画面,心里还是有些感激。
太子虽然冰冷,但,对她并不坏。
听到这话,阎渊黑眸眯了眯,有些愉悦的笑了:“不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嗯?
阎烟有些疑问的看他。
阎渊像是在回忆着说:“几个月前,你突然和我说,你不想嫁给我,我不同意,也没问原因,就教训了你一顿,所以,你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什么?
阎烟惊了一下眼眸,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唇。
她以前这么嚣张吗,敢和这一座冷山叫板。
阎渊很认真,也很严肃的说:“我当时觉得你无理取闹,生气的不想再管你,可谁知,你离开了阎家之后,就被人盯上了,还是阎源第一个知道的,来求的我,我才去救你。”
“…”
阎烟嘴角抽抽。
“我想,如果我们当时好好沟通,你就不会一赌气离家出走,也不会伤了脑子,不过现在也不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给你时间考虑,你如果到时候还不想嫁我,婚约可以取消,当然,你若是喜欢阎源,我也愿意成全你们。”
虾米?
阎烟觉得,她一定是今晚的打开方式不对,是在梦游吧?
为何这个男人这么好说话了?
“我看你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明天,就上学去吧,总圈在家里对你恢复也不好,不过,除了上课时间,我不允许你见任何人。”
说着,阎渊将手边抽屉里的一个袋子,扔给她。
阎烟打开,是学生证,还有几张学生卡。
城,大。
没错,她想起来,她还没毕业。
看着上面的名字,还有属于她有些青涩的照片,阎烟吸了一口气。
此时,她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
没错,她就是阎烟。
“谢谢。”
女孩眨了下眸子,抬眸看着阎渊说。
水波一样的黑眸,纯净的毫无瑕疵,阎渊勾唇笑笑,伸出手指落在女孩精巧的耳垂上,他微微附身,将脸凑了过去。
突然逼近的呼吸,让阎烟心里一颤,有些紧张的想往后躲,可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不敢。
记得刚醒来的时候,他想亲她,她躲了,这个男人直接将她身边的仆人发落了。
预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男人黑压压的睫毛在她的鼻尖滑了一下,瞬间又离开。
“早点休息吧。”
阎渊松开她,抬脚离开了。
呼吸再次变得顺畅,阎烟拍了拍胸脯,有些不明白心里的这种负罪感有何而来。
那种感觉,就像在排斥,会对不起谁…
楼上,朝房间走去的阎渊,一张脸冷若冰霜,他垂头看看自己的裤子。
随后,冷冷一笑。
他,居然有反应…
第二日,清早。
阎烟吃过早餐之后,便由司机送着去上学了。
临走前,她还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餐桌上有些怪异的两兄弟。
“你究竟想做什么?”
阎源放下餐具,食不下咽。
阎渊哼笑了一声:“你还打算在我这里赖到什么时候?”
“…”
“你就打算这么骗下去吗?”
“有何不可?”
阎渊头不抬,眼不睁的说。
阎源点点头,也不再争辩,何况,他也说不过他。
“我再说一遍,她现在刚刚恢复,神经都很脆弱,受不得刺激。”
阎渊翻了一下手上的报纸,淡淡的说。
“我知道,但是总有一天,她会想起来的,她会恨你的。”
阎源说到这里,清冷的眉宇拧巴了一下。
“那是你需要担心的。”
阎源语气一噎,搭在桌边的手渐渐握拳,没错,他怕的,就是南笙会恨他。
“阎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阎渊放下报纸,意有所指的看向他这个弟弟。
他这个弟弟,看着清心寡欲的,可算计起人来,并不比他差。
“…”
阎源用一种很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抬脚离去。
其实两兄弟虽然有五分相似,但是轮廓并不相同,太子阎渊有一半混血,五官很深,身材也比其他几个人壮一些,因为他的父亲是纯正的国贵族,所以,外界叫他太子,是有理由的。
他们的母亲是东方人,阎源的父亲也是东方人,所以同母异父的两兄弟,五分相似的眉宇,都来自阎母。
再说另一头,阎烟刚到大门口,就遇到一个黑人女同学。
她的头发烫成波浪一样的大卷,看着她,立刻咧嘴一笑,露出招牌一样的白牙齿。
“嘿,烟”
“嘿,早上好。”阎烟学着她的样子,打了个招呼,并在脑海里搜寻她的名字。
乔尔森?
印象中,这是一个很活泼热情的人。
“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乔尔森特意等了她几步,打着招呼说。
“…”
“我生病了。”阎烟不由自主的说一句,随后有点惊讶,自己的语居然这么流畅吗?
呃,她一直在这里上学,语当然好吧,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阎烟将心里的怪异压了下去。
二人走进了校园,乔尔森又看到一个华人女同学朝她们走过来,自觉的笑笑:“你的好朋友来啦!有空聊。”
“…”
阎烟晃晃头,只看见一个瘦高的人影朝她奔过来,直接抱住了她,并行了一个当地的贴面礼。
“…”
“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女孩开朗一笑,及耳的头发弧线优美的贴在脸颊的两侧,
她和阎烟一样,是个华人。
阎烟眼珠转了转,想起来了,她姓蒋,名双,英文名kid。
是她的好朋友。
背景和阎家差不多,在城的华人圈子,很有地位。
“喂,怎么了?”蒋双秀眉挑挑,有些温柔的语气问她。
并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性子,阎烟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可眼前的一幕又无比真是,学校,同学,她们都是真实的。
并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没事,就是觉得你有点不真实。”
阎烟豁然一笑,暗道自己想太多了。
蒋双比她高一点,无语的睨她一眼,“就告诉你不要耍了,怎么样,自找罪受吧,我之前想去看你,结果太子就回来了。”
阎烟点点头,没错,记忆中,她是一直在这里上学,但是太子并不经常回来。
“我耍什么了?”二人又说有笑朝教室走去。
“呵呵,反正没事就好。”
大的管理模式比国的要松散,上不上课全凭自觉,只要你拿够学分就成,所以很多同学,特别是华人留学生,几乎都很难碰面,阎家对阎烟的管理很严,就像阎渊昨天说的,除了上课,不允许她见任何人。
阎烟坐在教室里想了一会,发现,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还真的只有蒋双。
其他人见面都是点点头而已。
迷迷糊糊的上了一节课,这毫无违和的校园生活,倒真的让她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下午还上吗?”
蒋双捏了捏她的肩膀。
“不是还有课吗?”阎烟捧着课表看了一眼。
噗嗤,蒋双拉着她的手说:
“怎么病一场,这么萌了,既然你不逃课,那我也不逃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脑子是有点迷糊。”
阎烟笑着,把课表往衣兜里一揣,跟着蒋双离去。
这个时候是秋天,大的校园特别美,一排排她叫不出名字的树交叉有序的伫立着,叶子金黄金黄的,像一个个小手掌,随风轻舞。
明媚的阳光从树的缝隙洒下来,斑驳点点。
女孩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风衣,红格子的围巾,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窈窕有致。
真的很美。
蒋双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轻闪了闪。
二人去的是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在一个胡同里。
“烟,这周末我家里举办一个小型趴,要不要来?”
蒋双侧头看看她,只见女孩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
阎烟回头:“没事,这个我要问问才知道。”
哎,她现在好像没有自由了。
“哦?对哦,忘了,你家里那位太子爷回来了。”
蒋双先是打趣了一声,又接着说:“我爸妈说,这次太子回来,短时间就不走了,你知道吗,一听到这个消息,圈子里可是有多少名媛贵女都激动的睡不着觉了?”
“这是肯定的啊。”
阎烟不以为意的说。
“一说他,你就这个样子,你在看什么啊?”
蒋双发现,她和她说话,这丫头好像没听进去,时不时的回头张望。
可并没有人啊。
“没事,我就看看周围有什么好吃的。”
“…”
阎烟推着蒋双走进餐厅,那种让她脊背一凉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其实,从她早上下车的那一瞬间,还有刚刚从校园走出来的时候,她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有谁在看着她一样。
但每次一回头,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她记忆中,和蒋双交好是因为阎家的缘故,所以,她下意识的没说。
或许,只是阎渊派在她身后的人吧。
连着上了几天课,阎烟心里的焦虑终于减散了些,对蒋双,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戒备。
几天的相处,她发现蒋双是一个非常有涵养的女生,也很有气质,虽然外表看着有点清清冷冷,但内心是一个很温柔细腻的人。
这一天,连着两节课。
下课的时候,蒋双说要去买水,问她喝什么。
这几天,吃饭都是蒋双请她的,虽然彼此都不差钱,但阎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将书交给她说:“你等着,我去买。”
“我和你去。”
蒋双一听,抱着书想跟着她,接过可能着急,上面的一本滑在地上。
阎烟连忙跑回去,将书捡了起来:“你去教室等我,我又不是找不到。”
“可是。”蒋双有点着急。
阎烟皱皱眉。
蒋双见状,看了看满是人群的校园,无奈的妥协说:“我喝橘子味的,怕你不记得了。”
阎烟噗嗤一笑:“知道啦,瞧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监视我呢。”
阎烟开玩笑的眨眨眼睛,跑开了。
身后的蒋双咬咬唇,脸白了一下。
只是买个饮料,应该没事吧。
阎烟记得学校的东面,有一条小商铺,有一家奶茶很好喝。
看了眼时间,足够了,她就放慢了步子朝那里走去。
回家的时候就被关在别墅里,上课的时候,蒋双又形影不离,其实阎烟是故意那么开玩笑的,只是买个饮料,她都那么紧张,肯定是太子对她说了什么。
阎烟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估计那个人还怕自己逃婚?
这也说的过去。
一条很窄的石板路,外面滑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牌,不少学生都在这里买东西,很热闹。
阎烟来到那个饮品店,老板是个中年女子,头上包着围巾,南笙拿了一杯摆在那里的橘子汁,又看看别的,琢磨自己喝点什么。
奶茶?果汁?
“小姑娘,红豆奶茶,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