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生死有命(1 / 2)山河入琼杯首页

“天枢门,无双城,栖梧宫,还有……太和观,”薛湛低头笑了笑,道:“此局精彩。”

彼时他正站在寂照阁上登临向晚,朱庸站在他的身后衣袂飘然。

已过子时,长夜如水,白帝城之鬼影与瞿塘峡之绝谷断崖在长风之中静谧而森然。

薛湛捧着手炉转过脸,道:“多谢朱观主为我扬名。”

“薛公子客气,”朱庸摇头晃脑,身宽体胖,笑道:“您是凌霄阁旧人,同我的老友也算有些故交,此局我无论如何不会袖手旁观。”

连翘为二人奉上热茶,薛湛端起茶盏,以茶代酒,一饮而尽,道:“我身子弱,见谅。”

待二人将那热茶饮尽,连翘又为二人奉上果盘。

薛湛仰头对着满天摇摇欲坠的星辰,忽而感慨道:“据闻昔年吴晋延长老那一式坠星甚是傲然雄浑,令人见之心折。朱观主可曾见过?”

朱庸僵了僵脖子,笑而不答。

他笑而不答,盖因薛湛将一把青玉拂尘送到了他的府上,与之一同送来的还有几份地契,千万黄金与靠近岐山脚下的一座玉脉。

朱庸是个有趣之人,也是个能被金钱收买的有趣人,薛湛本以为凭着此人的好人缘,要说服他合作恐怕尚需费些功夫。

不料自他武功尽废,其小弟子坠崖身死之后,这百岁之寿的太和观观主朱庸竟成了一个爱财之人。

人有癖则也便有了弱点。薛湛此时刻意提起吴晋延一句,见朱庸恍若闻所未闻,他便也放下心道:“朱观主可有到过昆仑虚?”

“说来惭愧,故友相邀数次,我年老体衰,走不得如此之远。”

薛湛笑了笑,道:“昔年凌霄阁鼎盛,其后山那一座冰封的断崖实乃一绝,现在倒也还在。我倒也颇想回去看一看。”

二人相顾沉默许久,朱庸道:“昔年尊师将乘黄妖物封印在了凌霄阁后山,敢问那封印如今可还在?”

“不是封印,是诛杀,”薛湛淡淡道:“昔年师尊拼尽全力将那妖物杀了,抛尸后山冰湖。此战惨烈,折了我凌霄阁上下上百号人,实在令人唏嘘。”

他眼看朱庸欲言又止,挑眉道:“朱观主可是想问陆轻舟?”

朱庸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挺直了圆滚滚的脑袋干笑数声。

薛湛知其爱才之心,心下嗤笑,表面上却也恭恭敬敬为他续了茶,答非所问,道:“我派去的那几个凌霄阁精英弟子怕是有去无回。”

“此话怎讲?”

“生死有命,不能妄言。”

连翘低着头,怯生生凑到薛湛耳边耳语了几句话。薛湛挑了挑眉,讶然道:“怀君也来了?”

朱庸闻言浑身一僵,薛湛暗暗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观主莫慌,当年那点事情,众仙友都忘的差不多了,想必谁也不会朝心里去。倒是我昨日听了一桩有趣的传闻,说那朝中动荡,圣上发了好大一通火,这一来二去地,不知为何却又牵连了许多人。此事观主可有耳闻?”

朱庸在仙门之中筹谋多年,耳目甚广,连朝中事亦有所了然。

他不知薛湛为何忽然又提了这一遭,心头惴惴,拱手道:“薛公子问的可是桐州私盐之事?桐州十余家商贾皆被牵扯其中,前日里才斩了三家,其余几家还未曾定罪。据说那在外头跑着的几个也都纷纷缉拿归案,实是大快人心。”

朱庸拿了一块柿子干颤巍巍撕作两半,薛湛见之好笑,心道,你一个仙门中人,那朝中斩了谁,你快意个屁。

“谁要问这事了?”薛湛似笑非笑。

长风呼啸,夜空如水,薛湛沾了点茶,往桌上龙飞凤舞写了一个“庆”字。

朱庸讶然抬眼,薛湛咳了两声,道:“此事先不急。倒是天枢门这一遭倾其全力,四位长老来了两个,我实在诧异得很,不知朱观主怎么看?”

这人怎地颠三倒四说话不讲章法?

朱庸一念至此,脸上笑得一派慈爱,道:“我还听说怀君长老的小弟子也在那龟背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