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林茹雪从辛夫人那里听说了段景毅在追查毒花的事后心里便开始焦灼不安。
香合花生长在凉州的大山深处即使凉州本地人也没几个认识的她本以为隐藏的很深,却不想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小婉出生在丰县离漳州差不多千里,不可能知道这种花。
那到底是谁发现的?
难道是段景毅?
真有这么巧?
他们虽然策划周密,但万一段景毅坚持不懈的追查下去就有暴露的危险,到那时自己在段景毅心里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更没法在段家待了。
她在辛夫人那里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慌情绪,晚上好不容易回到自己院里便急急喊来了彩霞让她明日一大早去通知缨儿尽快离开。
只要缨儿走了这件事就成了无头公案,段景毅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查出真相。
她在段府这段时间一向谨言慎行并未露出过丝毫马脚,相信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
但今早彩霞离开院子后她突又惴惴不安起来,担心这样急吼吼的让彩霞出去会弄巧成拙反而会引起段景毅的怀疑。
等她想喊彩霞回来时,却发现彩霞已经走了。
接下来她心情忐忑的在自己的卧房里等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把彩霞盼回来了忙将她唤入房中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彩霞并不知自己被跟踪还在为自己的机灵沾沾自喜,自信满满道:“小姐请放心,事情办得很顺利,不会有人怀疑到我头上。”
林茹雪虽仍有些惴惴,但转念一想既然彩霞平安回来了就说明没出什么岔子,不然早就被段景毅扣押了。
想到这,冲彩霞点点头:“这些丫头里面,只有你是最值得我信任的,所以我才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彩霞感激道:“小姐对奴婢掏心掏肺,奴婢长这么大只有小姐真心待我,我就是为小姐去死都愿意。”
林茹雪笑着点点头。
彩霞低头见林茹雪手里正拿着一个荷包,又殷勤的讨好道:“小姐的手艺无人能及,段公子定会喜欢的。”
依民间的规矩,男子成亲时都会收到女方亲手绣的荷包,如果男子对这位妻子钟情,就会经常佩戴她送的荷包。
但据林茹雪观察,段景毅的身上并未佩戴这种东西。
后来通过彩霞向钟嬷嬷打听才知道,原来叶小婉并不擅长女红,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
林茹雪的女红则是极好,五年前,当她和段景毅暗生情愫时,就曾送给段景毅一个山水图案的荷包,当时段景毅爱不释手,并对她的绣工大加赞赏。
她至今还记得他收到荷包时那一脸的灿烂和一双眼睛里藏不住的柔情。这份美好的回忆成了她这五年里寂寞时的精神慰藉。
时过境迁,如今的他已从十五岁的青涩少年变成了沉稳冷静的将军,魅力不但没减,反而比以前更甚。
以前的他懵懂中带着稚嫩,虽对她有爱慕,但却不知如何去表达,看她的眼神里总带有一丝羞涩。
如今的他冷峻的外表下怀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即使在母亲面前也毫不掩饰对妻子小婉的袒护。
这种男人正是经过婚姻磨难后的林茹雪所渴望的,当看到他第一眼时,林茹雪的情感便喷薄而出,对他身边的小婉则是嫉妒的发狂。
她才是本该享受段景毅呵护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当年的退出,小婉哪有机会嫁给段景毅。
那日在嫉妒心的驱使下,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大概十年前,她父亲最宠爱的一位姨太太因为在房中摆放香合花中毒死了。
她突然灵机一动,何不用这种方式不声不响的解决掉情敌叶小婉。
她现在之所以违心的同意做妾,根本原因是她寡妇的身份拉开了和段景毅之间的距离。
如叶小婉死了,段景毅也算是丧偶,和她便处在了同一地位上,没准可以再续情缘,做他的正妻。
在这种美好想法的驱使下,她很快起早了一封信,在其中详细讲述了自己的计划,差人送去了漳州母亲那里。
林老太太听了表示赞同,很快便找到了急于表忠心上位的缨儿。
林茹雪这边则派彩霞抓紧笼络钟嬷嬷。
接下来便有了后面的事。
她的目光又落在正绣着的这个荷包上,上面的图案是段府花园的一角,一男一女居于花团锦簇之间。
男的身着白衣,头顶华冠,气度不凡,手里拿着一个荷包,脉脉含情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身着粉色衣衫,秀发披肩,端庄贤淑,看男子的眼神笑意中带着娇羞。
这是当年把她那副山水荷包送给段景毅时的场景,这个画面在她的脑海中存留了五年。
每当她心里苦闷时就会绣这种荷包,五年来她已经绣了几十个,她希望能有机会把其中最好的一个送给段景毅。
彩霞见她盯着荷包发呆,默默走出去洗了些水果拿进房里,放在了她旁边的条桌上,道:“小姐,今日的杈把果很新鲜,我知道小姐爱吃,特意买了一些回来。”
杈把果又叫相思果,状若心形,颜色鲜红,是凉州近几年出产的水果。
林茹雪来到凉州后,偶尔在辛夫人那里品尝过一次后,便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它。
林茹雪抬头看向瓷盘里红彤彤的心型水果,慢慢拿起一枚放进嘴里,一种甜丝丝的感觉沁入心脾,慢慢她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