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与现实重叠,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是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还是那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好似从来不会对自己发脾气,紫容眼睛一热,差点就掉下眼泪来。
真好,他还活着,真好,他还对着自己笑。
收了收情绪,将眼泪努力地吸回去,嘴角带着笑意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告诉丞相也无妨,只不过我那里却没有现成的了,这东西制成需要花些心思,说起来也话长,等我家去写在纸上便让人送到医澄轩吧。”
乳胶枕在京都并没有人发现,她也是前几日百合清点仓库的时候从压箱底的地方发现的这个东西,还是外祖母送过来的,只不过觉得它没有什么用处,只用来垫在箱子底下,装一些易碎的器皿。
容珩顿了顿,道:“我不久便要到汉阳,医澄轩虽然避人耳目,但一来一回总归不便,若是三小姐不见怪,倒不如我让手下到独孤府去取也更快些。”
紫容想了想,便同意了,回道:“这样也好。”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苏墨便走了过来,远远地便喊道:“你们两个倒是说些什么不让我们知道,若是说完了,也该走了。”
没几步路,苏墨已经到了跟前,容染、江逸朝容珩两人抱拳,容珩临走前看了紫容一眼,紫容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却强撑着冷静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顾叔的马车还没来,湖两边也逐渐热闹起来,紫容便扶着栏杆在桥上慢慢走着,吹着湖面上传来的风,看着两边树木已经枯黄掉落的叶子,心里却是夹杂在凄清和温暖之间。
容染和江逸朝她走了过来,看来是想离开了,江逸看着紫容道:“晟睿不在,作为兄弟,我们便要照顾好他的妹妹,紫容姑娘不然便先坐着我的马车回去?”
紫容摇了摇头,婉拒道:“顾叔做事向来都是稳重的,想来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我若是这么不声不响地回去,他若是找不到我,怕又不知道要在这里找到什么时候。再者,若是我乘了你的马车,你又该怎么回去?”
江逸用扇子骨拍了拍自己的掌心,笑道:“男子汉大丈夫,皮糙肉厚的,哪需要坐什么轿子!”
“既如此,那便把轿子让给我吧!”一声清越响亮的女声传来。
紫容回头一看,欧阳菲儿一身大红骑装站在桥头,她手里握着马鞭,显然是骑马而来。
欧阳菲儿指了指不远处树下拴着的马,那马弓着马身,看起来神色萎靡,欧阳菲儿笑道:“这畜牲也不知道昨夜吃了什么脏东西,半路突然发起狂来,差点把我掀下马,幸好无碍,只不过是不能再回去了。”
紫容看她虽然脸上云淡风轻,身上红衣却沾着点点黄土,雪白的腕臂上从腕上向下是皮鞭磨出来的伤痕,向外流着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紫容也不言语,径自走到她面前,抽出干净的帕子替她将伤口扎上。
“再怎么不知道痛,也要知道这血来得不容易,只这一滴血,便要吃多少米粮养来的呢,哪有你这么糟蹋。”
“是是是,明明小小年纪,却这么唠叨。”欧阳菲儿痛得皱了眉,却还是忍不住与紫容开着玩笑,紫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
“得得得,我这轿子能让欧阳女侠坐了也算是它的福气,女侠,劳烦多走几步,轿子就在那里等着。”江逸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很快又恢复了油腔滑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