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雪融执男子之礼,抱着右拳笑嘻嘻地给单膝跪地的郭显仁请安,“下官寅虎县知县叶知秋见过世孙爷,世孙爷快起来,下官官阶正七品,万万受不起世孙爷您这从一品将军的礼啊。”
郭显仁:“……”
他双眼涨得通红,怒瞪着成雪融。
金银花、夏枯草:“……”
哦,难不成主子你拦住郭显仁为保清醒的自残,就是为了如此恶趣味地气他,誓要他吐血内伤?
郭显仁冷笑,骂道:“果真是你!我呸,光会使歪门邪道,你个jian诈小人!”
“哼,嘴臭的毛病万年不改。”
成雪融嘟囔了一句,忽然又不怀好意地笑了,挖苦问道:“喂,郭世孙,你为什么喜欢人家叫你少帅啊?明明你眼又小、鼻又塌、皮肤还这么黑,长得一点都不帅啊……”
郭显仁彻底被激怒了,双腿一蹬、长臂一伸,手中箭便朝着成雪融刺了过去。
江离挥手一打,打落郭显仁手中白羽箭,再一点,点了郭显仁睡穴。
“他这不是被我点倒的,也不是让十五迷倒的,他是被你气倒的。”
江离扫了成雪融一眼说,眼里还带着些看戏的笑意。
当归上前来,玩笑般问道:“姑娘觉得郭将军不够帅?”
“那当然!”
成雪融微抬下巴,骄傲地说道:“这世上,除了我家无双,就没一个帅的!”
“色令眼瞎!”江离冷嗤说道。
“呵呵。”成雪融耸耸肩,直接对当归说:“行了,接下来又是你的安排了。”
“是。”
当归转向在一旁昏昏欲睡的乌伽什,摇着他问道:“十五,有没有什么蛊毒,能让他们一口气睡个几天几夜的?”
乌伽什揉着眼点头。
当归将郭显仁、马林等六人拖到林子里荫凉的地方,乌伽什又给他们喂了迷药,“这个能让他们睡一天一夜,再多就没有了。”
“够了。再多,他们就该在睡梦中饿死了。”
当归望了望周边,“此处荒山野岭,他们睡得这样沉,只怕老虎来把他吃了他都不知道。这样十五,你有没有防止毒虫、猛禽靠近的东西?”
“有。”
乌伽什拿出另一种药粉来,围着郭显仁几人撒了一圈。
打点好了人,当归又去打点马,同样挑了一片荫凉的小山坡,将六匹战马栓在大树边,让它们抬头能吃草、低头能睡觉。
成雪融对当归天衣无缝的布置相当满意,想起将要进城,想到可能打听到的事情,她生动的神采不由地黯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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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发,便不再心惊胆战。
成雪融一行六人沿着大路向城镇出发,远远地看到聚居的村落时,还绕过去打听了一下。
可惜,这里偏僻,只得三户人家,半个月才结伴进城采买一次。
城里发生的事都打听不到,只知道这里属于沅南行省,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镇叫庄州,从这里步行进城往返要一天。
“当然,各位老板有马,马跑得快,骑马进城就……就……”
那答话的农夫是个实在的庄稼人,挠着鬓角想了半天,最后又憨笑着说:“俺没试过骑马进城,俺也不知道骑马进城要多久哩。”
当归一直微笑着听那农夫说,听到这里,忽然发了善心,提议道:“田老哥,我想买你这辆牛拉的板车,但我身上没有碎银子,不如就拿一匹马跟你换一头牛和一辆板车,如何?”
那姓田的农夫一听,傻了。
他是欢喜坏了。
马多值钱啊,拉到市上去,一匹马能换三头牛呢!
这笔买卖若能成交,相当于他是用一辆破板车换回来两头牛啊!
田农夫忙不迭地点头,点完了又觉得不能贪人这么大便宜,小心翼翼问:“这位老板,马比牛贵啊,要不您先去打听打听,再来?”
当归淡笑摇头,“不用了,市上行情我清楚。”
江离也说:“别啰嗦了,这样,你再请我们吃顿早饭。我闻着这味,你早饭是熬的红豆粥?赶紧的,把红豆粥拿出来让我们垫垫肚子。”
“哎、哎,好嘞。”
田农夫得了江离、当归的准话,激动地转头高喊:“娃他娘,别吃了,留着那粥,还有馍馍都拿出来给各位老板,再摊一碟柴鸡蛋,还有门板后挂的那腊肉,都切了,蒸上!”
屋里娃他娘骂道:“作死啊,来的是你祖宗还是你大爷,尽把好吃的好喝的送出去?”
田农夫“嘿嘿、嘿嘿”对着当归傻笑,又叫江离“等着啊”,跑进屋里跟娃他娘说悄悄话。
金银花、夏枯草趁机问当归:“为什么要把快马换牛车?去庄州路途遥远,牛车走得慢,晃晃悠悠的得什么时候才到?”
当归但笑不语,望向成雪融。
成雪融也不知当归打的什么主意,但见他笑吟吟的,神色自若,便劝金银花、夏枯草,“稍安勿躁,都听当归的。”
很快,那田农夫出来了,恭恭敬敬地把他们迎进了茅草屋。
屋里女主人已经把早饭摆上了桌,桌正中正是一锅红豆粥,但十分地稀。
应该是见他们人多,怕不够舀,专程兑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