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寒打起车帘,寒戾道:“公主落水受了寒气,倘若耽误了时辰舞了风寒,陛下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听了这话,侍卫哪里还敢阻止?
马车一路向疾行,直至瑶光殿才停下来。
佳期看见三人都是一身湿漉漉的回来,吓了一大跳,连忙吩咐宫人去烧热水。
此时,东海国皇帝正在花苑散步,听了宫人禀报凤凰公主在江夏王府出了事,立即匆匆地赶去瑶光殿。
瑶光殿内,热水已经备好,不过苏轻亦并不急着沐浴更衣,而是先喝几杯热茶,等着父皇驾到。
自然,北影寒和良辰也没有更衣。
东海国皇帝赶到,看见宝贝女儿坐在案前剧烈地颤抖,从头到脚都是湿的,湿透了,小脸惨白得可怕。他大吃一惊,“衣儿,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弄成这样?”他气急败坏地斥责宫人,“公主浑身湿透了,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备热水?”
佳期战战兢兢道:“灶房的宫人手脚慢,想来热水快好了。”
“父皇……儿臣刚回来……宫人烧热水也要时间……”
苏轻亦瑟瑟发抖,连声音都发颤。
她抱着小小的茶杯,潮湿的鬓发捏在脸颊,偶尔还有一滴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看着特别的可怜。
东海国皇帝的心都揪痛了,又急又怒,厉声道:“快去瞧瞧热水备好了没!”
佳期连忙去了,良辰遵照公主的意思,连忙回房去把湿透了的衣裳换下来。
很快,热水备好了,佳期搀扶着苏轻亦去沐浴。
北影寒回松风堂更衣后匆匆回到瑶光殿,东海国皇帝怒气未消,脸膛绷着,问道:“衣儿在王府究竟出了什么事?”
“臣也不是很清楚。江夏王说有事与臣商谈,臣不得已离开公主。在回宫的途中,公主告诉臣,锦绣公主带公主逛花苑。在湖畔,锦绣公主和公主坐在湖畔的柳树上,那株老柳树的树干横于碧湖上,她们便坐在上面。公主说,好像是锦绣公主不当心拉了公主一下,公主身子不稳,便落入湖里。”
北影寒沉沉道,这番话,是轻儿要他这么说的。
东海国皇帝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从这番话听来,似乎是馨儿不当心把衣儿拉下湖,事实如何,只有当事人知道。不过,他知道,馨儿那丫头心高气傲,以前就一直与悠儿明争暗斗、争奇斗艳,现在,她看见衣儿大出风头,欺负衣儿再正常不过。
想到此,他基本可以断定,是馨儿的过错才导致衣儿落水,弄得这么狼狈。
北影寒见他的脸膛沉郁得很,怒火不散,想来相当的生气。
不知他会怎么样处置锦绣公主?
东海国皇帝斥责道:“你不是一直留在公主身边吗?为何离开公主?”
这次,北影寒也很自责,低着头道:“此次臣的确疏忽了,臣有错。往后任何人邀臣,臣都不会离开公主半步。”
东海国皇帝若有所思,皇弟把北影寒请走,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
不多时,苏轻亦穿着厚厚的衣裳,系着披风出来,三千墨丝还滴着水,用布巾包着,一张素雅莹白的小脸好似一枚未经雕琢的羊脂白玉,清新自然如清晨绽放的新荷,亭亭玉立,风姿楚楚。
“快把头发擦干!”东海国皇帝紧张道,“万一受寒了就不好了。”
“是。”佳期让公主坐下,麻利地擦着她的墨发。
“父皇,儿臣没事了,无需担心。”苏轻亦清俏地笑。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他雅白的脸庞布满了担忧与隐怒,“快跟父皇说说,你如何落水的?”
“父皇,你不要责怪锦绣妹妹。”她着急地为锦绣公主开脱,情真义切,“那个碧湖是锦绣妹妹最喜欢去的地方,她喜欢坐在那株老柳树上……她只是不当心拽了儿臣一下……儿臣身子不稳,才会掉下去……”
东海国皇帝的脸庞笼罩着一圈黑气,怒气分明,“馨儿竟然……朕真是白疼了她!”
苏轻亦继续求情道:“父皇,锦绣妹妹不是有意的,是无心的。父皇,或许是锦绣妹妹见父皇这么疼爱儿臣、宠爱儿臣,妒忌儿臣有这么好、这么威武、这么英明的父皇。父皇,就原谅她这一回,好不好?”
东海国皇帝叹气道:“衣儿,你太善良了。父皇知道怎么做,你好好歇着。”
这时,宫女端来驱寒的红糖姜茶,他催促她快点喝了,然后去床上歇着,捂一身汗出来。
她坐在床上,神色依依,“爹爹,你会原谅锦绣妹妹吗?”
他寒沉着脸,“这些小事,你无需费心。快歇着吧。”
苏轻亦点点头。
东海国皇帝忽然转过头,冷酷地训斥北影寒:“朕警告你,再有下次,朕连你一并处置!”
“父皇,此事与他无关。”她弱弱道,“事后儿臣仔细想来,王叔把他叫去,说是有事协商,值得深入推敲。父皇,王叔与北影寒又没有交情,能协商什么呢?”
“陛下,江夏王把臣叫去,无非闲聊而已,问一些北影国的风土人情。”北影寒淡漠道,心里颇为自责。是他的疏忽,导致了轻儿落水。
东海国皇帝没说什么,面色铁寒,再待一忽儿就走了。
回到书房,他当即派人去传召江夏王与锦绣公主,不过,进宫面圣的只有江夏王。
江夏王知道是自己的女儿理亏在先,于是先替女儿认错,“皇兄,此次凤凰在王府落水,馨儿身为主人,照顾不周,致使凤凰落水,是馨儿保护不力,臣弟更是愧疚不已。还请皇兄息怒。不知凤凰的身子可有要紧?”
“虽然朕没有亲眼目睹,不过朕不是瞎子!”东海国皇帝语声里的火气很大,好似铁面无情,“锦绣做过什么,朕心里清楚!”
“皇兄为何这么说?馨儿究竟做了什么,让皇兄这样误会?”江夏王从未见过他对馨儿生这么大的气,不禁为自己的女儿打抱不平起来。
“你的宝贝女儿究竟做过什么,你自己去问她!”
“难不成是馨儿害凤凰的?”
“你自己去问问!”
“臣弟已经问过,馨儿诚心诚意邀凤凰到王府游玩,并无害人之心。”江夏王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容不得旁人诬陷自己的女儿。
“看来你的双目被馨儿蒙蔽得厉害!”东海国皇帝疾言厉色道。
“说不定是皇兄被凤凰蒙蔽了!”江夏王反唇相讥。
两个年纪不小的兄弟为了宝贝女儿,互相指责,多年来第一次争执得如此厉害。
东海国皇帝气得不轻,胸脯起伏得厉害,雅白的脸庞怒气隐隐,“若没什么事,这阵子锦绣就不要进宫了。”信风文学网xinfengen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