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使用算术进行精细管理,张珉以为难以达成。
有个不信邪的,便是张嫣。这个女人召集所有听和认识懂算筹的人,包括成一的老婆项杏娘。
这些人会拨算盘的为一等,会计筹筷的算二等,分组搭配开始了各项统计。
反对乐安侯大张旗鼓均田,但并不意味不支持民以食为。地主老财也不是全是欺男霸女,恶贯满盈的只为少数。既然做啥都讲个精细,这事上,也需如此。
从镇虏营传承的经验看,如何有效利用起荒坡、水域,才是切实的办法。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许多被吓破胆的富户听不收缴房屋、土地,自愿把无用的荒地、废沟子和贫瘠的河边沙化地贡献在乐安侯的名下。
送入的地契全收,并当场记录贡献者的姓名,以供日后奖赏。大部分选签订租约,一文钱一处不分大,租期为五十年。
当满满几竹笼的地契租约抬到黄冲面前,这厮眯眼选择默认。在赞同张嫣的做法之后,又祭起一张大牌。
“一视同仁好啊!”
这回张嫣举双手赞同,但依然还是有提议。
“侯府上下是不是也同样?”
“嗯呐,都一样。”
“不行不行,妾身以为不妥。”
祝鸢儿是捱过饿的,洗衣服时一头栽倒河里,好悬没成了名淹死鬼。
“侯爷,您是这一片的主人,哪能和下面人一样呢。”陆氏先行插嘴。
“偌大的侯府,里里外外就我一个管带那些护卫,没饱饭吃,哪来的力气哟。”暴丫儿表达出强烈的不满。
“月钱延后也就罢了,饭都不让吃,主子之前给出的许多钱都喂了狼了。”
最最不解气的要数酸丫儿,故意背对着主子,站到黄冲跟前,毫不客气地开始数落。原本随在鸢儿身后的四大丫鬟,一水儿排在她后头,满脸不忿地押着阵。
“某没不让你们吃饱饭呀。”
一见窝里要反,黄冲赶忙先做出让步,先逃离这扎缠不清的是非之地。
“让吃饱也不行,我等绝不同外间的肮脏婆娘一起用饭。”
“啪。”
一个大耳刮子抽下,酸丫儿立时泪水涟涟,四个站阵的轰一下又闪回到鸢儿后头。
“侯爷怎样就是怎样,你再敢造次休怪我无情。”
第二次见着张嫣亲手打人,上一次是呼在黄冲的脸上。乐安侯秉承是非之地不久留的原则,悄无声息就想往里头溜,不意迎面撞着了一人。
“呀,侯爷。”用袖口边檫拭嘴角的冬至,一只手还抱着婴儿。
“喂,要不折中一下。全部人必须去食堂吃,就当做个样子给大家看,回来后再让鸢儿几个另外偷偷做。”低眉顺眼地瞟了下发飙的张嫣,黄冲觉得确实有负大伙,“毕竟家里头有个孩子,您呢,娘娘?”
后头话很轻很柔,得类似于蚊子在放屁。
听到许久不曾使用过的称呼,其他人顿觉别扭。可别扭归别扭,眼睛齐齐地望向张嫣。等待着她最后的定夺。
“我讲过了,侯爷怎样就是怎样!”
奇耻大辱!一场夜袭战,损失掉一千多英勇的战士。
衮楚克这几一直窝着火,凶狠地声称要将这群不知死活的关内人彻底杀光。
现在,所有的怒火喷发了,从河北岸紧急调运过来的重甲骑兵已经上马。
空气中充满了凝重的味道,此一战非同可,所有人都知道。
“不管前面是是什么,不要犹疑。”
皮仰尧对着蜂拥而来的奴隶,点了一下手指。
战争的恶毒从来未曾改变,乃蛮人是标准的蒙古式强盗,每次开战都驱赶那些贱人贱命的奴隶在前挡枪子,且这回数量庞大。
没有队形,黑压压地像褐色的两脚羊群。
木棍和柴刀占总武器量的九成以上,衣不遮体披头散发的有九成。
他们身后是全身罩甲手持带刺重枪的精锐骑兵,不光人着皮盔链甲,高大坐骑的马头、侧腹及后腰也披挂着各种护具。每一片皮革或铜铁的价格,都要远超三名奴隶的价值。
慈规模的战阵是护营首次,老皮故意不去看身边亲兵们脸上的惊慌。
“扛下来才能有活,败了只有死。”
讲不出豪言壮语来激励胆怯的士兵,老皮扯开嗓子吼出蒙古人喜欢屠戮俘虏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