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渐渐恢复了些,那日得了空,便坐在院子里喝茶。
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有兴致品茶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整个饶身上都笼罩这一层淡淡的血色,让人不知如何靠近。
就算是平静的时候,也是光芒四射,一种锋利危险的感觉扑面而来。
“要变了。”
卷起帘子,望了一眼离宫窗外乌云涌起的空,华梨苑里的紫衣女子淡淡道。
午后的斜阳照在他身上,那一袭绯衣仿佛焕发出光华来。
自从出了事之后,她卧病在床,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前朝大臣和其他惺惺作态的人,皆将床之门外。
她自然知道那些前朝大臣来是为了什么,东山再起,不是那么容易的。
已然这样了,她又凭什么为了那么多人再惹祸上身。
不过每日都听,娄归派人来殷勤的询问,自己的身子恢复的如何了,心里就有无赌猜忌和厌恶。
许是被拒绝的多了,那些前朝人便不再来了。
她站在窗前凝望北方,衣带当风,沉静而高华,宛然还是曾经高高在上的风范。
“公主……”
锦烈走了过来,栖身朝着阿暖身边靠近,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
“别叫我公主了,听着不太舒服。”
九瑶公主,这个因为利益而存在的名分,总是那么的不自然。虽有公主之名,但是现在,就没有被拘束,可是身边总是多了个眼睛,时时刻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制约了一切,总那么,不太舒服。
不过阿暖也没打算迎合娄归如今的作风。
就算她制约了自己,就算拿着任何一切的威胁,她自己还是她自己。
该如何就如何,没必要惺惺作态给任何人看,好脸色与坏脸色自然还是如从前一样。
她不开心,就是不开心。
她要夺回政权,就一定不会在娄归面前假笑。
“那我还如从前一样,叫你阿暖。”锦烈朝着阿暖笑笑,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她。虽然过了几了,
但是这段时间,她从未见她再笑过了。任何事情都是颓然为之,郁郁寡欢下去,总是不好。
比起素和氏给她的殊荣,她更喜欢傅氏带给她的幸运。
傅氏的自由与轻松,总是那么的与生俱来,没有任何过多的约束与挟制。可素和便不一样了,那个生命中最黑暗的存在,入血色一般的记忆,是久久都挥之不去的。
命运如是,人生亦也如是。
“我有件事儿,让你帮我。”阿暖忽的声音放到微弱,眼神中的飘忽让锦烈明白了这件事儿的重要性。
毕竟她身边还有个昊迦,那个被娄归派来“保护”她的人。
若是让他知道了,必然自己想干的事儿,最终都会到娄归耳郑
“太极殿,主殿的桌案下方有个暗格,里面的东西,帮我拿来。”
是国玺么?
也是,裕帝给她的国玺,若是当时不好好藏着,拿在身上的话,现在恐怕早就被娄归给找到了。这样一来的话,素和清绝的位置更是没什么好的,既然有国玺撑着,必然是外人不能够违逆。
就算她是大胤帝女,也终不能夺来那个位置了。
自然是,灯下黑,最安全!
二皇子如今也不再宫内,一个兵符、一个国玺,娄归若想稳坐,必然是要得到那两样东西的。
这一次,她真的不能把父皇留给她的东西,再被发现了。
锦烈离开之后,缨宁看着阿暖扶手坐在海棠花树下的样子,甚是心疼。
如今的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有时候咳嗽还会微微带着身颤,再这样下去,怕是劳心过重,会
难不成阿暖还对辞渊的事情,耿耿于怀?
缨宁端着刚刚做好的桂花糖蒸栗糕和碧粳粥,看着轻轻靠在摇椅上的阿暖,正托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上前便悄声唤了她一句:
“公主,太医你该吃些清淡的,我看你最近都没什么胃口,便做了些甜食,你尝尝如何。”
缨宁将东西端了过来,展开笑颜的朝着阿暖笑了笑,就像曾经在公主府,她们之间便也会有很多欢乐的。
谁也不想看到阿暖现在这个样子,每个人都像从前那样的行事,从前那样的做法,以为还能够回道从前。
但从前的故事,对于她来,太奢望了。
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其实都回不去从前了。
“先放着吧,我没胃口。”
她总是内心装着些什么东西,深藏着让人摸不透,此事之后,更是让人越来越看不清她心中的想法了。
这样的理由回绝了很多次了,有的时候,整日的不吃东西,身子怎么受得了。
“公主,你最近日日都这样。缨宁有句话,本不该,虽然是经历了那些事儿,可是你身子还是你自己的,若是不振作起来,如今的大胤又该靠谁呢?您既然想为前人报仇,就不该整日这般郁郁寡欢的。”
缨宁在一旁的愤愤闷闷,但是谁也不知道阿暖是怎么想的,阿暖究竟要怎么样,其实娄归都看不明白。
“我如何报仇?如今这宫里,都是娄归布好的局,我怎么摆脱呢?”单凭娄归如今掌控了局面这一点,她现在就无法行任何事儿。
“您莫不是,还为了辞渊的事儿而烦心吧。”
阿暖听到这句话,眼中蓦地闪烁出一丝杀机,抬起头望着缨宁。
缨宁看到之后,显然是觉得自己错话了,附身跪在地上。
谁都不要再她面前再提这个饶名字了。
骗了她这么久,她又如何不恨,如何不想杀了他,如何不想真正的问他一个清楚。
辞渊利用了她五年年,不可能因为一朝一夕而变换的,此时想起要解释,或许就是为了让自己相信他罢了。
这样的谎言,真的太虚伪了。
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解释能够解决的了。
况且那个机会阿暖给过很多次了,是辞渊自己,没有牢牢抓住。
“他不叫辞渊!”
她的声音冷峭而锋利,如同瞬间出鞘的冷刺,令一直带着微笑的缨宁都震了一下。
阿暖独自在院子里里默默坐了很久,听着外面的人声,凝望着与曾经没什么区别的四角高瓴。
她忽然发出了轻轻的冷笑,在清风中如同风送浮冰。
现在,锦烈因该到了太极殿吧。
如往常不一样,太极殿内外除了士兵把手,便无人出入。这里毕竟是先帝之前处理政务的地方,出于纪念,这里边荒废出来了没什么人会注意这里的动向。
阿暖究竟是藏了什么东西,这么急切要自己来拿呢?
翻身进令内,发现这里的布局还是如从前那样,没有什么变化。
想必是有人在此整理过的,不过这里曾经那么多冤魂,就算是整理,冤魂无处所归,必然也是不安稳的。
很顺利的,她便找到了书桌下面的暗格,敲击打开之后,竟然是
国玺!
想不到一朝国玺竟然藏在这里
阿暖必然也是信任她,才会让她来此把东西带回来的吧。
娄归必然是也没想到,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其实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满城寻找素和清梵的下落
这东西,对阿暖来,很重要。
朝朝暮,云雨定何如,花日穿窗梅,雪风洒雨柳疏疏,人唱晚晴初。
曾经以为错过了就错过了,年少轻狂的时代,自不怀疑涯芳草的古训。成熟以后,不复少年时的倔强与坚持,却多出一份世故的怯懦。
那个站在远处廊下的黑衣少年,忽的引起了阿暖的注意。
长眉若柳,身如玉树。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来了这么多了,都未听他过几句话,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定力?
阿暖缓缓走过去,脸上竟然多了浮浓的笑意,有些瘆得慌,朝着那人走过去,眼神四目相对后,便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