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平稳下来，那一世的记忆远去的时候，又在以这样的方式在他脑海里出现。师傅那张充满威严的面孔对他：“习武之人切记不能心乱，杀手亦是如此，心乱了，手里的刀拿得稳吗？”

他那时候握着一把长约三公分的细柄直刀。那把刀藏在他的身后。

“拿不起刀的人，不配做一个杀手。”而他除了是师傅手下杀手，便什么都不是了。那个身份对他来既是噩梦，又是他唯一的归属。

元槐此时的目光微微落在书堆那头的方向，油灯下褐色的影子勾勒出姚晓渔半侧面的轮廓。他定定的看着那一处，心想，假如师傅此刻在这里，他还拿得稳刀吗？

他也不敢保证，因此沉沉闭眼睡去，一晃眼，就在黑暗里浮现出前世的事情。他睡的不安稳，等到后半夜，竟然冒出了冷汗。

他梦见那些曾经死于他刀下亡魂的面孔，那些可怖面孔在他面前早就习以为常。而梦里，那些面孔竟不知怎么得，居然变成了佛堂里的怒目金刚，那些金身的佛像眼角流下了猩红的血渍，它们朝着他开始狞笑。

而当他手持刀柄的时候，那惯常熟练的左手竟然怎么也砍不断面前的屏障。他胸口不断的起伏，只觉得手中的动作无比生疏动作错漏百出，

那些饶面孔已经不记得了。等他醒过来，色已经亮了。

他听到屋外安静的只有鸟雀的声音，在寂静中多了一丝郁郁葱葱的生机。他揉了揉手心。回想起来睡前跟大队长打招呼种树的事情。又想起昨那场荒唐的梦境。

他嘲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里没有常年拿起兵器的痕迹，他的那种荒谬感更加深刻了，元槐跳下床，他的目光落在墙角放着的锄头。他颠吝。准备往外走去。

姚晓渔买回来的布比有些人家一年全家人买的布还多。她打算做衣服。这是前世留下来的习惯，发完工资不网购一番就浑身难受。她准备去问问姜向萍他们会不会做衣服。得知她买了布，姜向萍跟孙培柔都非常兴奋问道：“你买的什么花色？是劳动布吗？能给我看看不。”

姜向萍冷笑“别看她了，孙同志缝个扣子都歪歪扭扭的呢。”

其他知青也笑起来，今是周日休息，不是农忙时节，大家还能放假休息一，得知姚晓渔买了布，有的知青就：“我也买了，十五镇上供销社才到了新货，我买到了蓝色的劳动布，洗了两回呢，你看看这个颜色。”女知青把布给他们看，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谈论起布料颜色。

有个女知青：“近来怎么连花布都看不到啦，这个颜色还不够，你得拿盐搓一下。”

女知青脸色也有些低落，她：“我还买了白布呢，这蓝色布还好，洗几回能褪成浅蓝色，这白布我准备做一件上衣，可是这颜色”她一摊开，众人哗然。有人摸了摸布：“这布都染坏了，是跟其他颜色混在一起了吧。”只见白色的布角落，有一点点沾上了浅蓝色的斑点。看起来就像是白墙发霉。

姚晓渔：“能给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