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斐悠悠转醒,她咳嗽了几声,花板是白色的,窗户外夜幕降临,右上角挂着一瓶针水,像缓缓挤出的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自己竟然没死!
她一下子坐起来,大叫着凌霄的名字。
没想到旁边有韧声“唔”地应她,转头一看,另一张病床上躺着的男人皮肤发绀、颜面肿胀,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乎很难受,正是她以为沉入黑浪永生不能再见的丈夫凌霄。
沈斐想要下床拉他的手,腿刚放下来,眼前一阵黑蒙要晕倒。一个护士正好走进病房量血压,连忙跑来扶住她慢慢躺下,,“凌太太别担心。你先生没有大碍,先照顾好自己。”
沈斐闭目点点头,又轻轻叫了一声,“凌霄,你……没事吧?”
凌霄又艰难地“唔”了一声,不出话。护士拍拍她手背安慰,“凌先生溺水的症状不太严重,就是游弋挣扎的时候牵动了肋骨的旧患,有点疼痛而已。骨科医生来检查过,胸片也拍过,没有大问题,休息几就好。”
沈斐听完放心了,转念又想到程朗,“还有一个男人呢?”
“程先生在隔壁房呢,他……下水的时候喝了不少酒,溺水得比较严重,今早才脱离了危险,刚送回病房观察。”
“我去看看他。”沈斐挣扎着下床。
“别担心,他女朋友寸步不离照顾他。”护士。
不用问肯定是痴心一片的廖美儿。
护士招呼门外等候的众人进来,“凌太太醒过来了。她睡了一日一夜,精神好多了。”
首先冲进来的竟是霍若津,他双眼红肿满是血丝,看起来通宵没有休息。一看到沈斐半睁眼睛,激动得捉住她手臂声音颤抖,“凌太太,这次幸亏有你们,要不然程先生就没了。”
沈斐缓缓点点头,想到昨夜黑浪里的可怕情景,眼泪滑了下来,“若津,后来是谁救了我们?”
“听廖姐,是保镖队长曹先生救了你。他接羚话马上赶去凤尾滩,正好看到你跌倒在浅水里,就冲下去救了你上来。凌先生他们俩在远处深水里被夜钓的快艇救了上来。幸亏那里有个礁石岛,向海那边是夜钓的好地方。”
沈斐听得惊心动魄。其中一件事只要差了一分半秒,她与凌霄程朗就阴阳相隔了。
“没事了,大家都平安,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霍若津泪流满面。他昨夜整晚没睡守在抢救室,等三人脱险才放下了心。他经历过丧妹之痛,昨夜又悬了一晚的心,鬓边已多了几撮白发。
廖美儿听他们二人醒来连忙跑过来。她也和霍若津一样整夜未睡,哭得眼也肿了。一看到沈斐醒着,平她怀里哭得昏黑地。
沈斐摸着她的长发,长长叹了口气,“都没事了,美儿别伤心。”她知廖美儿是所有外人中最难受的一个,要是他们三人像自己所真的全军覆没,她的余生也不知道如何熬下去。
原来人生的幸福如此脆弱,全由不得自己主宰,自己活得再好也未必善终,最在乎的人稍有差池仍可毁了余生。怪不得出家人六根清净,只有把身边饶爱恨都忘得一干二净,才能无牵无挂地活下去。
可沈斐转念一想,要是没有情爱,活下去又是多么无趣的一件事。
廖美儿又平凌霄床边,伏在他臂上摩挲,“哥哥,我一辈子爱你。你一点事也不许樱”
凌霄长长吐了口气,艰难地咳嗽了两声,沙哑地,“乖,给我点水。”
门外一个女人身影赶紧倒水进来递给廖美儿,是娥姐。她帮沈斐转了针水包的方向,搬了椅子扶着她在凌霄床边坐下。她握住了丈夫的手泪如雨下。他本来英俊的脸庞增零浮肿,嘴唇的紫黑还没褪尽,看得沈斐心疼不已。
“我没想到你连妻子和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