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气晴好。
叶臻前往慕尼黑之前,与陆怀远去了一趟公司,交待手上的工作。
邵百川接替叶臻之位,带来了除ny之外的两位精英进入投资部,徐珞冰是他的助理,艾青在财务部的工作得心应手,陆晋的表现也极为亮眼。
交接完后徐珞冰与艾青拉着她一起吃个午餐。
三人边吃边聊之际,叶臻笑问艾青。
“听说ny在追你?”
艾青摇头笑,却还是爽快地承认了,不过她暂时还没有打算开展新的感情。
“ny人不错啊,热情开朗。本港人士,父母移居温哥华,留了千尺大屋给他,结婚也不用担心。”
徐珞冰打趣她。
“sie,你不用笑我。听讲许生经常打电话来约你,时不时还开车到公司楼下等半日,就为见你一面。”
“我们是老朋友,偶尔见面吃饭很正常,没你想的那种关系。”徐珞冰也很大方回她。
一个月以前,她与结婚十多年的丈协议离婚,和平分手,女儿徐宓跟着他。
她离婚,但同艾青一样,并没有打算开展新的感情。
她有工作,有女儿,生活很充实。
“总之不管怎样,希望大家都可以过得开心。”叶臻举起杯子:“谢谢你们。”
在她需要之时,都曾给过她帮助。
朋友易得,真心少见。
晚上十点的航班,星辰送他们到机场。
最近叶曦与星辰呆的时间长,分别之际,难过与不舍让她眼眶发红,抱着她不想松手。
星辰也极为不舍,她才转学回来大,短短不到一年,她们就要走了。
若不是学位即将到手,她也想跟她们一起飞过去。
“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下了机会有人来接你跟曦曦。还是住上次我们去的别墅,管家与司机已经早两日到那边。你们到那边后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他细细地交待着她。
叶臻抓着他手臂,有些难以置信:“你不跟我们一起过去?”
陆怀远笑了下,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你们先过去一阵子。”
自从那日在大校园里,她说想继续读书后,他就着手准备这件事。
可每次跟她谈起这件事时,她总是望着他,欲言又止。
他又怎会看不出来她想什么呢?
她担心陆家家事、公事未宁,几次做梦满脸都是压力重重的模样。
她表面上没事,什么都说好,但其实心里杂夹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就算同他在一起,她却不再像从前一样,毫无负担。
她其实希望他留下来,处理家事,公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同他讲。
“我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一些。多出去走走,看看,跟着自己心意走,过你想过的生活。”
从十六岁之后的这些年,她从来没有一天为自己好好活着。
趁着年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新的环境,新的生活,放下包袱,放松身心,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解压和释放心里所有的不快。
他陪在她身边,她依然会有压力。
她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眼眶发涩:“那你呢?”
“你开心,我就开心了。”他笑:“等家中事情告一段落后,我有时间就过看你们,好不好?”
叶臻含泪点头。
星辰得知舅舅不陪他们过去时,扯着他手臂:“舅舅,要不然我陪她们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某舅舅一口回绝了,“给我好好念到毕业,拿不到学位就给回国继续念。”
“我不要。”
某外甥女也一口回绝了。
好不容易回来,她再也不想去都是歪果仁的地方了。
却不知,未来,她要在另一个国度渡过一生,全都是歪果仁。
五月的夜空,星光闪烁。
叶臻拥着妹妹坐在沙发上,与第一次搭飞机的她望着舷窗外浩瀚无边的星空。
星辰一闪一闪,耀眼动人。
妹妹不知几时睡着了,她却半点睡意也没有。
摊开手掌,看他送她上机时给她的那颗幸运星,看着看着,她心头一动,将它拆了出来。
满是折痕的蓝色长形纸条上,是他熟悉的字迹
“放心去飞,我等你回来。不管多久。”
万水千山,她终还是会走回他的身边。
安李莹在翌日看到儿子一身西装笔挺的来公司,有些难以自信,还带着抹担忧。
“她还那么年轻,带着个妹妹去异国他乡的,你就不担心啊?”
“都安排好了,担心什么?”
“生活上肯定是不用担心,可把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放养在没有一个亲朋好友的地方,万一有人对她多些关心照顾什么的,到时你可别后悔……”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不懂啊?”安李莹冷呵一声。
“你这是对自己儿子没信心还是怎么样?”陆怀远好笑地看着母亲。
“我怕你自信过了头。”一般自信过头的人,总是容易栽跟头的。
“安女士,你是不是觉得我回公司会影响你跟我爸夫唱妇随?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飞去德国陪老婆了。”
他说着,还真的转身就要走。
“不行。”安女士一把拄住儿子手臂,将他拉了回来:“既然回都回来了,给我回办公室,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呢。”
安女士将儿子推回他办公室。
五月,城早已进入夏季炎炎,但是慕尼黑的天气依然凉爽得让初来乍到的人感觉到冷,而且总是在下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
叶曦不再害怕陌生的环境,初到慕尼黑的第一个礼拜,叶臻带妹妹去看歌剧院,去看阿尔卑斯山脚下,去玛丽亚广场,去他读书时的校园,还她去有滑梯的图书馆,带她去他曾经带她走过的地方,重新又走了一遍。
姐妹俩买了花种回来,在花园里种上,每天自己做饭,收拾房间,日子慢慢过得缓慢与悠长,叶曦也慢慢地开口多讲了一些话。
她不是哑巴,当年只是无意中进到罗依莲的书房,她原本以为也是爸爸的书房,想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妈妈的照片而已。
却没料到因为听到了一些对于当年才8岁的她来说一知半解的话而被罗依莲抓到,吓她说要割掉她的舌头,她才会没命地跑……
事过境迁,现在的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慢慢地从那个封闭的世界走了出来,心境放开之后,慢慢地竟也恢复了语言能力。
刚开始还有些结巴,可她每说出一句话,姐姐就能高兴地搂着她半天。
看到姐姐高兴,她心里是多么的欢喜。
她好久好久,没看到姐姐那么开心的笑了。
因为妹妹的好转,叶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陆怀远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之前他们约好,每周六晚上通视频,到后来变成二四六。
他没问她过得好不好,有什么打算,每次都只是随意地聊天,不聊公事,不聊家事。
六月,叶臻同妹妹一起去语言班,准备考试。
叶曦刚恢复言语功能,学得很慢,叶臻便选了私立语言学校,陪着她慢慢一起学。
若是按照陆怀远给她做的入学计划,10月份她完全可以入学,但是她自己稍稍改了下,打算将德语学基础得再好一些,明年4月再入学,顺便可以多些时间陪妹妹把落下的功课补起来。
城的六月,已是炎夏。
政商名流圈中,有一桩期待许久的婚礼,贺家与余家的联姻。
婚礼前十日。
某著名的婚纱店内,一早就被清场。
余珊妮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化妆师,发型师围在她身边,上好妆,打理好头发,然后换上婚纱。
一字领的露肩婚纱,高贵大方,精致低调,长长的裙摆曳地拖出两米多过远,镜中的准新娘美丽至极,围在她身侧的人都赞她。
“新郎去哪了?”
不知谁冒了一句,大家才惊觉,新郎不知几时不见了。
顶楼,风很大。
贺政哲一身黑色礼服,手中夹着烟,表情中多了一抹凝重。
同样一身黑色西装的傅衍弹了弹烟灰
“哲哥,马上要做新郎了,怎么一点也不开心?”
开心
贺政哲吐出烟圈,嘴角自嘲地笑了下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快乐了
拍婚纱照的时候,余珊妮笑得一脸开怀又明朗,贺政哲看着镜中的自己,陌生得认不出来
结束回到家时,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一样躺在床上
贺太太进来看他,屋里一片黑暗
“阿哲,怎么了”
她伸手想开灯,他开口阻止了
“别开。”
“是不是不舒服”
贺太太伸手摸了下儿子的额头,凉的。
“没有。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是不舒服,心里极不舒服。
无可奈何。
贺太太看不清儿子的表情,却从他的语气听得出来他沉重压抑的心情。
“阿哲。”她没有走,“跟珊妮结婚,真的让你这么难受吗?”
贺政哲沉默。
“珊妮到底哪里不好?”
没有哪里不好,这种人做妻子很合适,只是他不爱她而已。
若不是晴晴又回来,他想一辈子就这么过也无所谓了。
可是,她回来了啊,搅得他平静的心湖再度天翻地覆。
人生短短几十年,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连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这么个愿望都达不成。
“哲……”
见他始终沉默,贺太太长叹一声,正欲起身离开留给他一个空间时,他开口叫住她。
“妈,你跟我爸结婚这么多年,快乐吗?”
他问母亲。
父母亲的结合,同样是联姻。
在同对方结婚之前,都曾各自有男女朋友。
婚后,父亲虽然从来没有闹出什么花边新闻,但是身边时不时总会有些女人傍身过来。
下面的人送的,或者酒桌饭局之上的逢场作戏,总有推不掉的。
他不知母亲是用何种心情去接受父亲在外的那些事情。
贺太太没想到儿子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后,有些自嘲地弯了弯唇
“不快乐,但还不是过了这么多年。”
因为她也没有那么爱他,所以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无所谓了。
“阿哲,除非你不走这条路,要不然,只能认命接受。不是珊妮,也会是其它女人。”
贺太太语重心长地奉劝儿子。
六月中旬,余家忽然宣布婚礼取消,政商名流圈内一片哗然。
婚礼前一个礼拜,贺政哲单独来到余家,没有任何铺垫,直接言明他不接受这个婚约,为了顾及余家的体面,宣布婚礼取消请余家来做。
余父当场就甩了他一巴掌,他一动不动,也没有还手,慢条斯理地拭掉嘴角冒出来的血。
“抱歉,耽误了余小姐多年。”他清亮的眼望着一脸难以置信的余珊妮。
“贺政哲,你为了她这么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我不爱你。”
就这么简单。
“不爱我,也不爱权势吗?”
“珊妮。”他唤了声她的名字。
多久了?他再也没有这样叫过她。
原本还算冷静的余珊妮,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用资源得到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你会快乐吗?”
“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为什么不快乐?”
她嘴里说快乐,脸上却在流泪。
“该说的我都说了。余叔,余婶,抱歉,我走先了。”
他走了,义无反顾。
“贺家几个意思?他一个人来说不想结婚就不结婚?我倒是要问问贺太太是怎么教儿子的?”
余母在震惊之后,回神,怒意冲冲地就要拨号,余父按住她的手。
“他说得没错。以我们余家的资源,珊妮可以得到更好的选择,没必要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蹉跎岁月,耽误时光。”
“贺家打了我们余家的脸,伤害了珊妮的感情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算了?”余父冷笑:“这个圈子里有我余家的一天,我不把他弄下来,就不姓余。”
余父咬牙切齿。
“珊妮,你去哪?”
余父余母说着话时,余珊妮一个人走了出去,听到母亲的叫唤,她头也没回。
她哪也没去,只是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望着天空发呆。
一个男人,若是真的能狠心地挖掉心上最疼爱的位置换取权势,那他绝对是个狠人,他与她,与余家终于一天会拔刀相见。
一早选择体面的放手,放双方自由,还是选择一辈子活在枷锁里痛苦?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只是还是难过与不甘。
为什么,就不能爱她?
可就算不爱,他连表面的婚姻都不愿给她。
她到底输在哪里?她哪里比谢筱晴差啊。
还在皇城未归的贺子谦,听闻儿子上余家退婚时,气得将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都扫落在地。
拨了通电话回来给贺太太,一通责骂,怪她没好好地管教好儿子,任他任性妄为云云,未了,还扬言,绑也要绑他上礼堂。
“算了,随他吧。”
贺太太长叹一声。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贺先生怒意未消。
“没其它事,我先挂了。”
她啪一声,挂了机。
她还要亲自跟许多的亲朋好友解释这件事,不想跟他无谓地吵架。
那端的贺生看着被挂上的电话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挂机了。
简直是,不能忍。
啪一声,话筒被甩开。
贺政哲回家,跪在爷爷面前,只有一句“对不起”,别的什么也不说。
贺家大佬实在是气得不清,手里那根宝贝的羊脂玉烟杆顺势打了他好几下,结果悲剧了,又断了……
“贺政哲,你……你……你……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完蛋了。
这可是他从老霍家坑蒙拐骗来的,就这么毁了?
他气得心口发疼。
这些不孝子孙,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2月,大年初六,城霍家在开年宴中爆出家事丑闻,霍、贺两家的事闹得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
3月,陆家卷入政、商风波,陆家长子的婚礼被迫取消,满城风雨,岌岌可危。
6月,贺、余两家取消婚约又如一枚炸弹轰动全城,余音未了又传出,本城冉冉升起的政界新星,城政坛重量级人物贺政哲先生提交了辞职报告,弃政从商。
今年的城名流圈,真是热闹无比。
7月初,向明月打包好行李,与唐慕岩一起踏上了飞往伦敦的航班,开启他们的新人生。
机上,两个半大的孩子依然你怼我,我怼你,看着是互相看不顺眼,实则却是亲呢得不行。
唐御坐在一边,面前放着打开的笔电,时不时抬一眼看他们。
玩够了,闹够了的两个小家伙,拉上眼罩睡觉。
他看着对面那抹微翘的红唇,久久移不开眼。
7月中,小霍生陪小霍太去港,量身定做龙凤褂裙,有着四十多年手工刺绣手艺的老师傅亲自给她量身。
鸳鸯,蝴蝶,荷花,石榴等图案,每一样都精致华丽,寓意深远。
上次穿褂裙,时间匆忙,定制来不及,只挑了一套合身的算数。
这次意义不同,她满心欢喜,在他的陪同之下,量身,挑布料、丝线,选图案,一样都不假手于他人。
“这回带着准新娘来了,一定要做套最美的才衬你们的郎才女貌。”
老师傅让她抬胳膊边记下每一处的尺寸,边看着站在一边的霍云易笑道。
四年前,也是这位霍生白天在他们店里买了套模特身上的褂裙后,大半夜地又来敲门,让她帮忙修改褂裙尺寸,说婚礼在即,需要马上改好,多少钱都可以。
那时的他,脸上尽是焦急。
她还以为他是准新郎,一边小心翼翼地拆线一边打趣他,是不是奉子成婚才这么急着结婚,连定制的时间也没有?
灯下,他无奈地应了声:“不是。”
然后就没再多说一话,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她修改褂裙。
她偶尔抬眼,看到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裙上百年好合的图案在发呆,眉宇间的压抑,深浓厚重。
如今,他再度前来,带着娇艳似花的未婚妻,脸上神采奕奕。
这才是一个准新郎该有的神情嘛!
她看着都觉得替他们高兴。
两人从店里出来后,小霍太却又单独一人跑回去,让人拿出一卷红色绸缎。
“贺小姐,这绸缎是专门做贴身衣物的。”老师傅戴上眼镜笑咪咪道。
眉目如画的女子纤白的手指抚着柔软绸缎,嘴角一弯,风情十足。
“我就是要做贴身衣物。帮我做十件兜衣。”
有了褂裙,怎可以没有配套的兜衣呢?呵呵。
“做好的时候通知我就行,不要让他知道。”
7月中,邵百川陪安琪做完产检,汪恭喜他们将会有一位美丽可爱的小公主
邵百川蹲在地上搂着她的腰,脸紧贴着妻子明显的孕肚,神情满足又自豪
小公主,他的小公主啊
安琪孕期20周后,孕吐改善,精神也不错,就连性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温柔了许多
邵百川工作繁忙,安母辞了学校的工作,过来专门照顾她
但是某个准妈咪很不安份,时不时就跑去公司找准爸爸
什么也不做,也不打扰他工作,就呆在他办公室里,看看书,吃点心,听音乐,下了班再同他一起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顺便去买束她喜欢的花,精致的小甜点,若是时间早,天气好的话,还会牵着手一起漫步一小段。
平平常常的烟火日常,温馨又淡然
邵百川去拿修剪好的花束时,她坐在靠窗的小圆桌边
桌上放着本最新的商业杂志,安琪对这些兴趣不大,但封面上的几个大字标题吸引了她的眼球
浪潮亚洲区副总编冯若飞,因涉嫌泄露敏感时期经济数据被审查,日前已辞去副主编职务……
出事之前光鲜亮丽的冯若飞,在杂志上被拍到的照片显得整个人苍凉很多……
“看什么?”
邵百川捧着花过来,温柔地问。
“没什么。”
她合上杂志,抬眼看他,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
“回家啰。”
他轻扶着她的腰起来,没有看桌上的杂志一眼。
7月中,夜晚十一点,港岛夜色迷离。
蔷薇宫,政商名流无一不趋之若鹜的销魂之地。
顶层的包厢里,墙上的壁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熏香,身在其中人的感觉到放松与舒适。
两张距离不远的床上,趴在上面的男人仅在腰间盖着条毛巾,露出肌肉匀称结实的背部及修长的双腿。
床边,身穿制服的两位指压师正在给他们做按摩。
“这位先生,你可以放松一点。”
其中一名指压师傅朝趴在床上的男人轻声道。
“哲哥,肌肉绷得太紧,按摩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旁边的霍希安侧过头开口道。
“恩。”
贺政哲只是应了声,但僵硬的身躯却逐渐放松下来,享受这特殊的手法。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门推开了。
他们包下了这间房,不经他们允许是不会有人冒然推门而入的。
被打扰到的霍希安很不爽快地抬起脸,正要骂人,看到那倚在门口的男人,正欲开口之际,男人已经率先道
“霍公子,稀客呀。”
“龙少爷。”
蔷薇宫的幕后大龙少爷,怎么有空亲自来招呼他们?
全套指压正好做完,两位师傅退了下去。
“听说霍公子带了贵客过来,做为主人我怎么样也应该亲自招呼一声对不对?”
“贺政哲。”
霍希安起来,将大毛巾围在腰际,简单的介绍二人。
“龙翼。”
“贺公子的兄弟吗?”龙少爷挑了挑眉。
“是。”贺政哲伸出手:“贺政哲。阿寰堂哥,龙少爷,请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叫我龙翼。”龙少爷伸出手与他回握,顺便邀请:“等会下来一起喝两杯。”
“龙少爷,喝两杯没问题,但你是不是应该先回避一下?”
霍公子指了指身上围着的毛巾,他们总不能这样下去跟他喝两杯吧?
龙少爷嗤笑一声“大家都是男人,你有我也有。霍公子你还怕丑不成?”
霍公子也冷笑:“我是怕龙少爷等会自卑。”
“正好贺公子在这里做个见证人,不如比比看?”
龙少爷看了眼贺政哲。
贺政哲:“……”
懒得理会这两个幼稚鬼,转身往更衣室而去。
为了招呼贵客,龙少爷让大美人将店里的几位红牌全都叫了过来。
这种场合,怎么可能少得了也在这边的贺政寰与傅衍还有沈林熙他们这帮公子哥?
一帮人在包厢里玩得乐不思蜀之际,大美人敲门而入,身后还跟了个身材高挑,气质极佳的年轻女子。
“哇,大美人,你私藏珍品。”沈林熙看着立在门口的气质美女流口水,扬手招呼:“靓妞,来我这边。”
气质美女却没理会他,一双大眼冷冷地盯着角落里正在与贺政哲边喝边聊的龙少爷。
龙少爷的身侧,自然也坐着店里的名花,虽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场面,但名花可也是靠他靠得极近的。
从门口的位置望过去,那画面,其实也挺有想像力的。
“抱歉,沈少爷,她不是我们店里的花呢。”大美人朝沈公子嫣然一笑,然后望向龙少爷的方向唤了声:“龙少爷,龙太太过来了。”
原本没理会这边的龙少爷一听,转过头来的同时将身侧靠得有些近的公关给推开,“老婆,过来过来,介绍个朋友给你。”
女公关一听龙少爷开口喊老婆,马上识趣地起身,离开。
龙少爷起身,搂着自家老婆的腰,介绍给在座的几位公子。
简单寒暄过后,龙少爷搂着老婆完美退场。
门外。
“老婆,我发誓,我没碰她一根毫毛。”
“是吗?听说她可是店里的。1哦。”
“什么1?能跟我老婆比?”
“她好像不止哦。”
“什么鬼。满手的硅胶味……”
“满手的硅胶味?!”
龙少爷:“……”
完了,说错话了,是不是要剁手了?
“她靠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我手臂……”龙少爷很认真的解释。
解释不清,他这双手就保不住了。
“碰到手臂就知是人家是硅胶了?”
“咳……经验。”
“也是。龙少爷人在蔷薇宫嫖着十年嘛,光是看都知是不是硅胶啰……”
明明就系人在广东嫖着十年,好咩?
包厢里。
“我艹,龙少爷老婆身材正啊。”
人走了之后,沈少爷才敢赞叹出声。
毕竟是人家龙少爷的地盘,偷看人家老婆是犯法的。
“再正也是人家老婆。”女公关给他倒满酒,递到唇边,“沈公子,来,喝酒。”
不过,沈公子现在的兴趣不是喝酒,而是
他转脸看过那边的霍公子:“希安哥,那一款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霍公子不理他。
“希安哥,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叫十次有九次不出来,洁身自好得我都以为你被鬼附身了。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霍希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碰地放下,忽地起身离开。
“不会吧?真有女朋友了?”
凌晨两点,谢筱晴关掉笔电,正要关灯时,手机忽地响了。
陌生号码。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谢筱晴小姐?”
对方是陌生的男音。
“我是。”
“我这里是西九龙总区交通执行部,你的朋友贺政哲先生涉嫌酒驾、超速被捕……”
谢筱晴:“……”
“贺政哲先生称你是他在港唯一联系得上的朋友……麻烦你……”
谢筱晴:“……”
一个小时之后,谢筱晴如愿地出现在他面前。
酒驾又超速的人坐在那里老神在在,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着她去签保释书。
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其间谢筱晴一句话也没跟他讲,他也不吭声,就这么跟在她身后出来。
她打开车门要上车时,被人从身后截住了。
“你都不问我发生什么事?”
“可能是神经病犯了吧。贺生,下次这种小事麻烦你不要半夜三更打扰别人睡眠,好吗?”
只有她一个联系得上的朋友?见鬼呢!
他两个妹妹,妹夫都在,更别提那帮公子哥。
就算这边没朋友联系得上,从城直升机过来又花得了多少时间?
不过,她也是犯傻呢,明明知道他就是故意的,还自己上套。
欠他的!
“请你吃宵夜?”
宵夜?早餐差不多。
“不用。”
不用就不用吧。
“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他的车,他的驾照都没了,走路送她吗?
“那你送我吧。”
贺政哲收回拦在她面前的手,脚跟一旋,背后抵在她车门上。
谢筱晴:“……”
“贺生,不好意思,不顺路。”
“你不问我去哪就说不顺路啊?”
“你去哪我都不顺路。若是你身上正好没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打车回去。”
说着,她还真是拿出钱包,拿了几张千元大钞给他。
谢小姐真是大方得很,他不接的话都显得他小气。
不过,贺生钱拿了,还是趁她打开车门时,拉开副驾驶室的门,不要脸地坐了上去。
“贺生,你究竟想怎样?”
“追你,给吗?”
他无赖地坐到她车上,还有脸问给不给追?
现在追女仔的套路都这么新鲜吗?
她上车,发现这位大老爷就这么坐在那里,安全带也不系。
“贺生。”她咬牙切齿。
“恩?”
“安全带。”
“哦。”他顺手将安全带扯了进来,还不忘记刚才她没回的问题。
“给不给追?”
“我有男朋友。”
“你那个小白脸男朋友比得上我?”贺生很是不屑。
“哪里都比你好。”
“有个地方没我好。”
谢筱晴:“……”
“没我那么喜欢你。”
喜欢到为她放弃一切。
“贺生喜欢我哪里?”
“哪里都喜欢。”
“不信?”
“你停车,我告诉你。”
“不敢停?”
谢筱晴没理会这个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
车子在她公寓楼停下,她拔下车钥匙走人,没打算理会他。
只是,某人动作还是很快的。
绕过车头,追上她,从身后将她拉了回来,把她往车身上一带。
她背抵上了车身,他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自己手臂间。
这是追女仔的又一招:车咚?
“贺生,你到底想怎样?”
“做我女朋友。”
“说过了,我有男朋友。”
“甩了他。”
“凭什么?”
凭什么?
“凭我是你男人。”
“你不是。”
“马上就是。”
……
不过,贺生的豪言壮语未来得及实现,情敌已现身。
欧阳从身后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拉开时,冷不妨被他一把甩开,下一秒贺生的拳头就挥了过来,一拳击中欧阳的右脸。
欧阳被这拳头打得连连后退几步,嘴角鲜血直流,暗骂了句粗口后,咬了咬牙上前,向正在磨拳擦掌的贺政哲挥出了一拳。
顿时,凌晨时分的地下停车场,两个男人打成一片。
欧阳虽然比他年轻近十岁,但一向斯文的他根本就不是表面文雅但服过兵役的贺政哲的对手。
谢筱晴根本没料到这两人真的会大打出手,贺政哲脱下身份与文明外衣之下的拳头有多硬,打人的架式有多狠,她又不是没见过。
当年她回来看他,两人晚上出去玩时,有个不知趣的男人对着她吹口哨,出言调戏她,被他打得半死。
但她看他今晚杀气腾腾的模样甚于多年前那一次,一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凶狠样,吓到她了。
像是欧阳与他有多大的怨仇,又像是积了多久的怨气非要发泄一般,他一拳一拳地往他身上砸。
谢筱晴真是怕他会打死人,冲到贺政哲面前
“贺政哲,你给我住手,不许再打了。”
他没理会她,她只能硬着头皮伸出手拦住他高高扬起后又要落下来的手。
“住手啊。别打了。”
怕伤到她,他只能收拳。
此时,躺在地上的欧阳已经被打得认不出原来的模样,狼狈不堪。
姓贺的这该死的臭男人,拳头真他妈的硬,一拳一拳地专门往他脸上招呼。
“helia,不要靠近这个疯子。”
“再讲一句试试看。”
被人骂疯子的贺政哲再度扬手。
“贺政哲,你再动他一根毫毛试试看!”
谢筱晴怒视着他,生气得要命。
“就两拳都招架不住,算什么男人。”
贺生很是不屑道。
谢筱晴懒得理他,转头看欧阳:“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欧阳坐了起来,伸手拭掉嘴角的血,“回去帮我擦点药就行了。”
谢筱晴扶着欧阳起来,往电梯处而去。
“谢筱晴……”
贺政哲脸色沉沉地看着她扶着他走,叫了声她的名字,她理都不理他。
“谢筱晴……”
“谢筱晴……”
他追了上去,正欲跟进电梯。
“不许进来。”
站在电梯里,她用手指指着他,不许他踏进去。
“我也受伤了。”
他的脸也被那弱鸡打中了两拳,不用看也知道肿了。
可她只是回了一句:“死不了。”
她一脸冷漠的样子,让他心头有些发苦,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关上。
“下次你不要招惹他。”
谢筱晴给欧阳上药时,看着他挂彩的脸语重心长道:“你打不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