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李昌羽,正要开口。
今日在角落里一直沉默的诚亲侯突然问道:“国师说镇远公之子狼子野心,是犯了何罪?”
被无机方才的威势强压的众人这才恍然回神,心有余悸地朝无机再次看去。
就见他眉眼平静地说道,“死罪,无可赦。”
诚亲侯狞笑了一声,站起来,“国师一张口便认定旁人一个死罪,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这样杀了,还以这般凶残的虐杀手段!国师,该不会存了什么私怨吧?”
这话明显是要坑害无机。
或是逼迫他说出杀李楠堂的真正理由。
然而。
无机却一个字都没有,只是淡然道,“诚亲侯若认为本座手段太过凌狠,可请陛下降罚于本座。”
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也没有提及缘何杀人。
后面的裴秋阳的手指因为攥着桌几的边缘太紧,而几乎发白!
明明先前说好的不是这样啊!
只要说出李楠堂是为了袭击她,甚至想玷污她,就算罚他株连三族,也不会有任何人会指摘大和尚什么!
他为何不说!
裴秋阳猛地咬住唇,心急如焚。
可却明白他是为了什么,而不说。
攥着桌几的手近乎颤抖。
这时又听文宇亭冷笑一声,道,“国师当真光明磊落,既如此……”
话没说完,景元帝朝一旁的赵庭雨看了眼。
赵庭雨的脸色不太好,注意到景元帝的眼神,顿了顿。
上前,恭声道,“诚亲侯且慢。”
文宇亭一愣,完全没想到,赵庭雨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皱眉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
就见赵庭雨走到了场中央,朝景元帝行了一礼,说道,“关于镇远公告国师一事,臣有事启奏。”
本是一次秋猎后的庆贺之宴,却成了朝堂启奏的严肃之场。
众人面面相觑,景元帝也没说屏退众人,有些老谋深算的便猜到事情不对。
纷纷朝跪在地上形状凄惨的李昌羽看了眼。
李昌羽也对赵庭雨的出现十分震愕。
就见赵庭雨转身,看向一旁缩在角落里的李涵馨,“这位姑娘,你方才当着众人之面,说你父亲要杀你,是为何故?”
众人这才想起方才突然出现的李涵馨。
李昌羽也看到了这个庶女,微微一怔,随即阴沉了脸。
李涵馨被众人一看,顿时抖得更加厉害。
张惶地朝赵庭雨看了眼,似是不敢开口。
就听上头的柔妃温和亲切地说道,“莫怕,今日有皇上在此,有什么事儿,只管说来,皇上会为你做主的。”
李昌羽的脸色顿时更加不好,怒斥,“混账东西!谁准许你在这里冲撞各位贵人的!还不滚回去……”
汉亭侯却上前挡在了李涵馨面前,一脸不满地怒道,“镇远公,你堂堂一品公爷,对待家中子女便是这般轻重不分?这位姑娘,明明是你府中之子,你却在人前这般辱骂呵斥,原来镇远公府中,对子女便是这般教养么?”
大玥朝中,但凡家族有些底子的,都不会搞太明显的嫡庶之分。要知道,一个家族的壮大,每个子女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每个子女都要认真教养。
汉亭侯这话,已经是在质疑镇远公府的底蕴了。
李昌羽当即面色涨紫,正要说话。
后头的李涵馨突然颤巍巍地说道,“他,他,纵容大哥,强占我母亲!逼得我母亲自缢了!”
“!!!”
这话,犹如一滴水落进了油锅里!
炸开了无数的惊呼震呼,有人掩嘴,有人不可置信。
更多的人却明白镇远公府这回,怕是要倒了。
他得罪了谁?
有人悄悄朝皇帝身边那个云素清寒的国师看去。
就听李昌羽怒火三丈高骂,“孽障!你在胡说什么!”
李涵馨被他吼得都快抖成筛糠了,眼睛里也满是惊恐,往汉亭侯的身后缩去。
汉亭侯瞪了眼李昌羽,如同老母鸡一般将李涵馨挡在身后,温声道,“你别怕,有皇上在此,还有我等看着,他不会拿你怎样,只管将冤屈说出来,皇上英明,国师慈悲,定会替你做主。”
李涵馨揪着自己的袖子,发着抖地朝无机看去。
可对上他一双静默深眸,便是面色一白,赶紧又转开,朝景元帝看去。
景元帝不动声色地点头,“尽管说来。”
此言一出,李昌羽的面上便是一片惨然,当即开口,“皇上,她,她是被人……”存书吧hunshu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