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这是公孙十三阙。”元濯俯身小心地抱起自家主子,又道,“此毒传说无解,你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谢岑没有理会他,只感到心口的绞痛有一丝缓解,却听元濯又问,“景平十五年,不知阁下可曾去过云中郡?”
谢岑早知元濯身份,方才并未提起,只道,“云中柘山,曾随家师见过华阳公主。”
“原来是这样。”元濯微微倾身为礼,“多谢阁下照拂我主,他日若有吩咐,在下若能相助,必不敢辞。”
“扶梅先生客气了。”谢岑淡淡道,“先生的阵法奇绝,我的属下想必是绕不出来,能否请您派人去带个路?”
元濯有些惊诧,方才他们过来时发现另一队人马跟在后面,他急着寻人并不想与这些人对上,便在林中设置了阵法,用来困住那群人片刻。但眼前这人一直并未离开这处院子,竟能将附近的情形猜测地一丝不差,确实不是寻常人。
而更让他惊诧的是,他竟能一口叫出自己的身份,要知道世人所知元扶梅可是和宣阳公主一点都扯不上关系的,“你知道我是谁?”
“只知道阁下是名传上璋的扶梅先生,至于你的其他身份,我并未探究。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凤归的人。”
谢岑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元濯抱着的雍黎身上,“她醒后,劳烦你告诉她,我已回长楚,身体无虞,请她切勿挂念。”
雍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听了元濯的转述,靠窗盯着外面满街的玉兰花怔了片刻,直到一阵风吹得满树花舞,她才回过神来,良久,吩咐,“安排一下,明早回京吧。”
春日清晨的街道上,迎面而来的清风带着微微湿润的和爽,两侧的铺子还未开门,只有街角偶尔出现的一两家早点铺子冒着腾腾的热气。偶见有卖花少女挎着精巧的篮子,步履轻快地行走在寂静宁和的齐安大街,花篮里是数十枝带着湿润露珠的白玉兰。定安的白玉兰比不得晏城玉兰自然的清润风姿,却也有少女般的玲珑娇美。
清寂的大街上有马车疾驰而来,却在拐进此处居民聚居的长街时慢慢放慢的速度,那马车从一处有白玉兰横逸斜出的青砖墙檐经过,不过五六尺距离便停住,有明丽的侍女跳下马车,轻快地叩了叩那户人家的门。
“姑娘,有什么事么?”衣着朴素却整洁的老妪开了门,见是一位年轻姑娘,笑问。
“我家小姐看到您家檐上的玉兰,颇为欢喜,想向您问问能不能卖给我们几枝?”
那老妇人听了忙请了连亦进去,笑道,“可以可以,我家小孙女刚摘了一篮子花出去卖,你看看就是墙角那棵树,都是今晨才开的花,小姐若是喜欢尽管去折,随便给几文钱就好了。”
连亦也看不出雍黎曾说过的什么“花枝斜逸的风姿也能给花朵再添几分花色,看花时不当只看花,也当看看枝叶风姿”,她只觉得个个都精致好看,随便摘了十来枝花色饱满半开的玉兰,满满地抓在手上,又见老妇人家孙女编的篮子精致,遂也要了个。一锭银子放在那老妇人手中,连亦捧着花篮上了马车。
“着实清丽,春日迟迟,卉木萋萋,果然长于深街陋巷的草木亦多了别样的楚楚风姿。”雍黎见了也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