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年轻小伙子,李民那徒弟脚力极快。堪堪一刻钟上下,远远就看到他手里提了竹笼赶回来了。
李民接过那竹笼,从怀里摸出来一块淡青帕子,递给徒弟。交代完徒弟擦擦汗喝口水后,李民在徒弟受宠若惊的眼神中淡然转向姜雨薇,将竹笼放在面前的桌上后,拱手自信的开口:“医女且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姜雨薇饶有兴趣,专注的盯着李民的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此时只见这李大夫手起刀落,完全不怕蛇翻腾滚动,数个呼吸间就取下了蛇的眼睛。
剩下的蛇身已经没用了。徒弟非常有眼色的伸手拿走,回去是煮是炖尚未可知。
这边李大夫一只手捧着蛇眼睛,另一只手从药箱里翻出了一个晶莹透亮似是白玉制程的一个药臼并药杵放在桌上,然后将手里的蛇眼睛并刚刚采摘的草药——蛇不过尽数投入其中。
李大夫手劲不小,半盏茶不到的功夫,药臼里蛇眼睛和蛇不过皆化成了浓稠的绿色糊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分彼此。
待李大夫用一个同为白玉制成的细长刮板将药糊在患者的腰上依次涂抹均匀,患者的眼睛也越来越直——困扰他良久,痛的他寝食难安的蛇缠疮,现在居然不疼了!
此时他惊奇的睁大眼睛细看,这一看之下,他惊奇的发现此时最早涂的几颗水泡竟隐隐有了瘪下去的迹象。
他还没看够,一条纱布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李大夫动作迅速的在他腰上缠了两圈纱布,起身跟他说:“你回去继续用这个方子,再过几天就可彻底痊愈了。”
姜雨薇在侧,也注意到了刚刚的神奇景象,心想这李大夫,不仅人知错能改,看来本事也是不错的。“看来,这李大夫确实可以结交一二。”姜雨薇下定主意。
这患者惊喜之下,赶忙拱手感谢李大夫。李大夫拈须一笑,暗暗抬起头颅,乍一看也是十足的高人形象,不由引得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姜雨薇回神,不禁也善意的向李大夫拱了拱手,二人又是一番你来我往商业互吹,气氛居然变得格外融洽。
虽然这次比试已经无形间变了味,但是双方都没有怠慢接下来的病人。
第四个病人有些棘手。
病人主诉已经连续呕吐了两月有余了,吃什么吐什么。曾辗转求医,可连药都喝不下去。也找过一个颇负盛名的大夫瞧病,开过这个汤那个汤,可是喝下仍旧是吐出来,更别提什么效果了。
这次来,他并没有什么期待能治好自己,只是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左不过别的大夫也束手无策,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姜雨薇和李民目光变得严肃,皆不由得探出身来来仔细观察,开始诊断。
姜雨薇观此人面皮浮肿,眼眶黑陷,颈肩几乎驼起来,简直比她在现代见过的催吐一年以上的案例还要严重;那边李大夫也目光凝重,让其张口欲观其舌苔;二人见其舌质淡红,舌苔白腻,又伸手去诊脉。
姜雨薇先伸手探了患者左手脉,轻按之下竟然没有探到脉搏,力道加深才感知到,最终得出此人左手脉象沉缓,复又探其右手脉;一样的沉脉——右手脉象沉且如按到琴弦一样,绷得紧紧,端直而长,直起直落。是为沉弦脉。这人不仅气血两虚,而且是里症。
那边观李民的脸色,显然是得到了同样的结论;姜雨薇开始问诊,得到了患者想要饮食但是每次进食必吐、小便少且黄,大便溏,睡眠质量差的回答。
李民得到结论,思考过后提笔开了一剂真武汤。哪知这病人看了方子,脸上更是露出颓废之色,言说之前在别处寻访名医,这真武汤已经喝了,一样是吐。
李民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愕然之色,这下,自己也没法子了,不由转头看向姜雨薇。
患者和李大夫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姜雨薇,显然是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李民想着眼下这么多人围观,这病要是治不好,两人就可都丢大脸了;而患者刚刚眼睁睁的看着姜雨薇一次一次的妙手回春,加上此时也没有别人可以期待了,希冀的看着姜雨薇,希望她能拿出不一样的药方。
姜雨薇也考量了许久,她断定此人虽然表象为脾阳虚,但其实本是肾阳虚。思考完这些,她坚定提笔。
她专心致志,唰唰写就。不待吹干墨汁,旁边李民就探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