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姐你听了吗?管事的马婆子今早上没的,被人发现在她屋子里。”
微月垂下眼眸,细密的睫毛在阳光的照映下,在她眼睑处投下一片的阴影。她正写着给项十娘送去的信,此刻执笔的手顿了顿。
南枝体贴地遣退了院中洒扫的下人。
“……他们可查到了凶手?”
南枝摇摇头,“马婆子走得蹊跷,昨日还好好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方才仵作来验尸,是心神不宁以致旧疾发作,她的眼窝处不同以往,显得格外乌青。”
谢微月皱眉,“从前可没听过她有这毛病。”
南枝想了想,道:“许是因为林姨娘的事情,马婆子平日就没做过什么好事,此时赶上了这一桩,才会格外心神不宁。”
到林姨娘,两人都有着短暂的沉默。
“……”
“道是如此。”
这些年在马婆子接手管事后,府中的下人也是颇有怨言。
她仗着自己在府中资历大,与白姨娘也多有勾结。平日里气压那些有苦不堪言的厮已是常识。对于那些不受宠的主子,她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
那些个侮辱的话,尽是些市井泼妇的言辞,偏生被辱骂的因本性纯良,也不好反驳回去,吃了哑巴亏。
马婆子对微月自是不用的,但每次见那一笑就皱成菊花的老脸,她们主仆也有些一言难尽。
不管怎样,就算生前犯过再多错事,人都没了。
不知怎得,谢微月脑海里划过楚怀那双陌生又阴冷的眼眸。
半晌她抬头,问南枝道:
“把承冬叫来,我有话同她。”
南枝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应了声。
……
不一会,一个身形瘦削的丫鬟垂着头走了进来。
主子林姨娘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才过去两日,承冬险些要瘦脱了形。
“奴婢多谢大姐找到真凶,姨娘终于可以放心地去了。”
承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调中已然带着哭腔。
谢微月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默默看着那丫鬟头上素色的绢花,不发一言。
“马婆子死了。”
跪在地上的丫鬟猛然一震,许久,她艰难地抬起头,谢微月看到那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好不惹人怜惜。
尽管如此,谢微月的声调还是没有软下去。
她看着承冬已经红肿的眼,似乎想在她眼眸中抓住什么东西。
承冬眼底不明的光,一闪而逝。
谢微月慢慢眯起了眼。
“那日事发,我曾问你,马婆子与林姨娘,可私下有什么过节?”
“或许我错了。”
承冬不明所以,捏起的手指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与压抑。
“我应该问你,马婆子与你,可曾有过什么恩怨过节?”
承冬眼神闪烁,“婢子……婢子平日与马婆子交往不多,何况马婆子平日高高在上,哪里敢有什么恩怨。”
“不敢,就是樱”
同一时间,四目相对。
一双没了以往温和神色,如今只带有审视的眸子。
还有一双兀自倔强着的眼眸。
还是承冬先移开了视线,她擦干眼角的泪,轻声问道:“大姐难道在怀疑,是承冬杀了马婆子?”
道这里,承冬连忙为自己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