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至登基以来,胸腔便有一股气一直睹塞至今,憋得慌,使他不吐不快。
君阿紫依旧不语,只因不知该言何辞
在她的观念中,并不是任何君王都是光鲜的,只要是明君,心里便有落寞苦涩,而夙孤冷会觉得太皇贵妃逼他,可见他亦属性情中人,只不过,肩上的重担已决定了君王的孤单,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越会觉得茫茫无靠。
夙孤冷的脸微红,浮淡红晕,双眸旖旎脉脉,见君阿紫缄默不语,沉思出神,望得出神间,已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问道:“阿紫,如果当时你离开将军府并没有遇到五哥而是遇到我,你会不会爱上我”
闻言,君阿紫当即眸色一变,眉梢紧蹙,想要抽出,却发现他握得紧,不禁生出几分嫌恶,回道:“皇上希望阿紫如何回答世界上本无如果,又为何要做这种假设,如果真有如果,那君阿紫就不存在了,在你面前的,只是顾兮言。而且,如果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以前的顾兮言,皇上还会这样问吗”
她犀利的问辞使夙孤冷身心一震,四眸相对,对上她清透依旧的瞳眸,一瞬间让他说不出一字,如哽在喉。
没错,如果她是以前的顾兮言,也许他根本不会把她放在心上,他相信五哥也是如此。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是顾兮言吗除了这副皮囊,根本找不到她以前的影子。
现在的她就像是另一个生命个体,无不张扬着清傲,无不张扬着自我,让人忍不住接近,忍不住驯服,所以他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趁他失神间,君阿紫已抽出手,见他似了然似茫然,只觉心情大好,看着琉璃杯的赤酒,自然地端起低啜几口。
霎时,夙孤冷瞳眸收缩,变得炙热。
没有注意到夙孤冷异样的目光,将琉璃杯搁下,道:“皇上,你是明君,做出的每一个决策无不为百姓社稷着想,所以,你民心在望,阿紫相信在你英明的管治下戟晋定会千秋万代的昌盛下去,而我,只是生命里的一朵浮萍过客,不必停留,而阿紫能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遇到夙王爷,是阿紫的荣幸,所以,这一生,阿紫这颗心都只会为他跳动。”
听到她的答案,夙孤冷的心似是被什么撕裂一般,疼得难受,眸光渐渐侫冷,声线沉哑:“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断定只是我的过客,而非他的”
听此,君阿紫只是避而不答,低啜赤酒,抬眸笑问:“夙王爷是不是已经被你找到了,如今他是不是有伤在身才不方便见我”
夙孤冷漆乌的眸色因君阿紫每低啜一口赤酒而愈发暗沉灼灼,见她答非所问地岔开话题,一听到夙王爷三字,脸色骤然一沉。
同样话头一转,答非所问地反问道:“朕决定了,在茶典那天封后,君姑娘觉得如何”
敏锐的察觉到他语气不对,当他换回尊称时空气瞬间便产生一种协迫感,让人愄之寒之。
君阿紫啜酒的动作一怔,对上他灼灼旖旎,溢满情潮的眼神时更是一惊,只觉一股寒气从背后节节攀上,沁的背脊生凉,冷声提醒:“君无戏言,还请皇上明日记得安排阿紫见夙王爷,夜已深,皇上也该歇息了,阿紫不送。”
驱逐令一下,君阿紫撑桌起身,瞬时,一股燥流袭身,脑子轰然一震,身形不禁摇晃欲倒,险些倒下。
夙孤冷眸色暗沉如墨,眼明手快地起身将她扶住:“你醉了,朕扶你进去。”慵懒的声线低沉沙哑,气息灼烫,扑腾在君阿紫的脸上,声声蛊惑。
酒气上涌,燥流袭身,浑身滚烫,女子清丽的容颜霎时艳若桃李,清冽的眸子翻眨,迷蒙的雾气潋滟娇媚,对上他灼视关切的目光,再看向桌子上的璃琉杯里的赤酒,一股凉气惊得心顿一沉,用尽力气将他推开,愤言:“你你居然在酒里做了手脚”声音意外的娇媚诱人,惊得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
老天,他是一个君王,居然卑劣到如此
“朕没有强迫你喝下去,是你自己喝的。”夙孤冷一步一步靠近,笑得慵懒邪魅,仿佛在讲一句平淡无常的话。
“你,你,你让我见识到什么叫做龌龊,你就不怕,不怕夙煞绝和完颜澈杀了你吗”君阿紫步步后退,冷冷反骂,手不自觉的扯扯衣襟,只觉渴得紧。
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有被人下药的一天,而且还是被一个无耻的君王下药,而且还是自己乖乖喝下去的,靠,方才真是少根筋才会着了他的道。
一国之君被人骂成龌龊,夙孤冷身形顿然一怔,她眸中的恨意让他心生凉意,然,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瞬间杀气四溢,黑眸一凛,冷笑:“过了今晚,一切都会改变。”
低哑的声线里在万籁俱寂的夜间甚是森冷。
月如被吞噬的残玦,清寒皎光凄冷地笼罩在孤寂的清芸阁,那一泻月华如烟般覆在夙孤冷身上,将的俊容映衬得愈发绝魅狰狞。
刹时间,君阿紫听到了绝望的声音,他眸中的笃定与坚绝让她通体生寒,这些天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她不懂,若他是明君,又怎会做出如此昏庸之举难道真只是因为自
顾兮言这副皮囊这也未免太牵强了吧
她一非倾以之姿,二非天香国色,三、身份更是如此悬殊。
而她又挂有将军夫人的头衔,更有百姓蜚骂她水性杨花之名。这样的女子,莫说是宫里太后第一个不准,恐怕到时文武百官也不可能同意。
皇后一位,再轮也轮不到她这个休夫的下堂妻来当。
别说是夙煞绝,完颜澈他掌管兵权,虽为臣子,也是权倾朝野,绝不可能让他做出如此荒唐的行为。
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功高盖主四个字让君阿紫惊得倒抽一气,难道他准备除掉完颜澈。
跄踉地退后数步,忍受着体内那难耐的燥热:“你想除掉完颜澈对不对难道就只是因为他功高盖主吗”
历来君王哪一个不杀朝权功臣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只是,他真的是这种昏庸的君王吗他忍心杀害一个忠心耿耿的良臣
夙孤冷身形一僵,墨眸杀气凛然:“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智慧皆在后宫所有嫔妃之上。是他叛朕在先,怪不得朕,若他安份守已,朕也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要怪只怪他利欲熏心,勾结平远候篡位谋反,朕,不过是以敬效尤,幽洲之行,就是他葬身之地。”
君阿紫大脑轰然一炸,不可自信的摇摇头,笃定扬喝:“不可能,我不信完颜家世代宗烈,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不信,我不信,你一派胡言,明明就是你愄功臣侵权才暗存杀心,你根本就是昏庸。”言罢,即刻跄踉转身。
幽州之行怎么他没有告诉自己,不可能,绝不可能。
夙孤冷哪肯让她走,跨步一扯便把她拉置怀中,双臂紧锢,不置她稍离半分,诱哄道:“阿紫,相信朕,朕对你是真心的,朕将你留在宫中让你做皇后一切都是为了救你。
过了今天,完颜府便会被满门抄斩,连诛九族,你只有成为朕的皇后才不会死,朕要你活着,朕要你活着,以一个崭新的身份嫁给朕成为一国之后,到时谁都不会妄议,阿紫,你值得朕这么做,相信朕,好吗朕”
只是一瞬间,君阿紫已憋见到桌度上的白玉壶,愤力一伸。
“溅”
“嗯”
手到擒来的白玉壶已砸在夙孤冷的后脑,击得他一阵眩晕跄踉,使他手下一松,君阿紫跌落在地,两人皆是一声忍痛闷呼。
一得到自由,君阿紫已顾不得手上已被瓷片伤着,当即惶然欲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