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岑嬷嬷将一起子丫鬟婆子尽数给灌了哑药之后,便差人唤来了人牙子,让其将这些丫鬟婆子远远发卖了。因着先前老太太吩咐过,要将这些丫鬟婆子们的手筋挑断,以免有些识字的丫鬟将此事声张出去。
如此的话,那些丫鬟婆子被挑断了手筋,日后即便是卖入大户人家府中也使不得了,毕竟旁人寻得是伺候人的丫鬟,可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眼下有些姿色的,亦是免不了便会入了勾栏那等下九流之地,而年岁大且生的五大三粗的婆子,恐怕也只得沦落街头了。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结果,老太太自然不会记挂,毕竟之于她老人家而言,留下那一起子贱婢的性命便已然是极好的,又何必要多奢求些旁的什么?
眼下瞧着这噤若寒蝉的膳堂,薄玉乔缓缓勾唇,面上显出一丝讽笑,此刻如此景象,老太太与薄正都是气怒至极,想必更是不会放过今日的罪魁祸首了。也不知封氏到底何时方能病逝,下地府之中跟姨娘请罪呢?
此处着实是没什么意思,薄玉乔便径直离开了。待行至莲花池旁,便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莲花池旁边,无聊的在水中掷石子。
瞧见那小娃儿着着天青色锦缎所制的小衫,下身乃是同色的绸裤儿,细软黝黑的头发被扎成两只小角,着实是分外讨喜。
听得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小娃儿也并未起身,而是费力的扭过头去,瞧见了薄玉乔的身影。
这小娃儿正是薄玉乔一母同胞的亲生弟弟,只可惜现下可是封氏的嫡子,如此一来,薄清阳与薄玉乔便是嫡庶分明了。
薄清阳这娃儿模样生的与赵月如不算相似,仅能在眉眼处寻着些许痕迹,剩下的地界儿都像足了薄正那鄙贱之人。不过饶是如此,薄玉乔仍是极为欢喜这不过七岁的娃儿。
“阳哥儿。”
薄玉乔轻唤一声,眉眼处也带着几分真心的笑意,在这薄府之中,只有阳哥儿是她的血脉至亲,以往因着封氏的缘故,薄玉乔自然是不敢靠近阳哥儿,生怕封氏发现了端倪,从而使得阳哥儿在之侨院的日子难过。
但眼下她倒是放下心来,因着封氏被罂粟粉的药瘾折腾的死去活来,且用不了几时薄正便会寻着空闲,好生将这个得了癔症的嫡妻发落一番,到时恐怕封氏便顾不上阳哥儿了。
径直行至小娃儿身前,薄玉乔此刻也不在乎所谓的仪态,便蹲下身子,冲着小娃轻笑一声道。
“阳哥儿,你怎的一个人在此处?乳母呢?”
听得薄玉乔的问话,薄清阳小脸儿上透出一丝绯色,欲要开口之时,连忙抬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不住的摇头,怎么也不肯开口。
见状,薄玉乔心下疑惑的很,也不由有些焦急,又道。
“阳哥儿快些答话,否则姐姐便把你送回之侨院中,让你半月都不得再出院子!”
薄玉乔娥眉一竖,面上也佯作几分怒色,这般模样,真真是将薄清阳这个不过七岁多的娃儿给惊着了。毕竟之于这般大的娃儿而言,若是半月不让其出院子的话,恐怕便仿佛天塌了一般,着实不能忍受。
薄清阳小脸儿一垮,堵在唇边带着肉窝儿的小手便径直垂了下来,低眉敛目,颓然着道。
“乔姐姐,乳母方才出去了,阳哥儿也不知乳母她到底去了何处,因着无聊至极,便来到这莲花池畔玩耍了。”
小娃儿极为软糯的童声,听着自然是悦耳的。但薄玉乔此刻仍忍不住有些发笑。怪不得阳哥儿方才不欲开口,原来是前头的门牙掉了一颗,现下便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窟窿,小娃儿爱惜颜面,自然是不欲在旁人面前露出窘处。
“如此的话,那阳哥儿随乔姐姐去琼枝阁玩耍可好?乔姐姐那有好吃的点心,改瑰煎蛋糕、脆皮菠萝球、奶油灯香酥、莲子蓉方脯、得汁鸳鸯筒、芝麻凤凰卷、七彩冻香糕、水晶鲜奶冻。阳哥儿想吃什么,姐姐便亲自做给阳哥儿可好?”
话落,薄玉乔笑着抬手,轻抚上了阳哥儿头顶的总角。
听得此言,阳哥儿着实是有些心动的,毕竟那些点心,他现下都吃不着了,乳母先前曾经言道,因着现下正是他换牙的时候,所以那些点心可万万不能入口。不过既然不能吃,为何乳母要日日将点心给带出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