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光线很暗,摆设陈旧,不时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涌出来。
穆宸进去时,分明看到一抹身材魁岸的中年男子背对自己,束手站在桌边。
男子两鬓银白,发以木簪别起,一身褐色长袍,临立间周身透着掩饰不住的威武。
“义父?”穆宸轻唤时,中年男子转身,果真就是袁珪。
在军前,穆宸是主帅,袁珪是副将,当由袁珪行礼。
在人前,袁珪是穆宸义父,自然是由穆宸行礼。
“你与凤天歌在擂台比武的事义父听说了。”袁珪示意穆宸落座,略显苍老的脸一字剑眉,眸如鹰利。
袁珪长相并不是很英俊的那种,但胜在棱角分明,十分普通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很耐看,加上岁月磨砺,看起来很有味道。
“没想到凤清的女儿如此厉害……你接下来想怎么办?”袁珪连续开口,坐下来时身体自然而然靠在桌边。
穆宸关心的,显然不是接下来,“连御医都说义欠身体堪忧,您怎可长途跋涉来齐?”
“咳……咳咳咳……”袁珪捂唇重咳几声,手掌松开时,上面有血。
“义父!”穆宸对袁珪一直都很尊敬,除了他是父亲的副将,还因为自己认袁珪为义父的那一天,他有在母亲脸上看到微笑,会心的那种。
“没事,我没事……”袁珪抹掉血迹,“我来一是怕你错失这样一个好机会,二来,我想亲眼看到凤清死。”
穆宸能理解袁珪的心情,当年平州一役袁珪没有及时赶到,一直都是他的心结。
“义父放心,我自有办法让凤清为当年之事付出代价。”穆宸保证道。
“你想如何?”袁珪追问。
一计不成,自然要再生一计。
穆宸打听过凤清再过几日会到皇城西郊去祭奠一位神秘人,许是因为那人身份不能外露,凤清每年都会只身前往。
这就是机会!
袁珪听罢之后想与穆宸一起去,穆宸拒绝。
他知道袁珪的身体状况,若袁珪有闪失他无法与母亲交代。
“义父放心,凤清的命已是我囊中物,您只管在这里静候佳音。”
随后穆宸还告诉袁珪,他已经找到邪医裴卿,且裴卿答应他再过几日就会为其医治旧患。
如此,袁珪便在梨花巷安心住下来。
直等凤清死,便与穆宸一起回去……
适夜,御书房。
古云奕对北冥渊最终没有选择走另一条路的决定颇为惋惜,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北冥渊则火冒三丈。
如果妖月在,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将妖月扒皮抽筋。
“为什么不让本太子杀了他!”北冥渊怒声低吼,拳头砸在龙案上发出咯咯的声响。
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毁了他这些年在鱼市所有的一切!
“太子殿下息怒,我们已经没了青玖门,若连银面都没抓到,那就更加得不偿失。”古云奕也很愤怒,但要相对理智。
“你打算怎么办?”北冥渊记下妖月这笔帐,他日银面伏法,他必让妖月付出代价。
“不幸中的大幸,经此一事我们至少可以断定逍遥王无心皇位。”古云奕的解释是,倘若北冥狄有半分觊觎金銮殿上那个位子,都不会借钱。
他只要袖手旁观,谁又能说出什么。
北冥渊沉吁口气,缓慢坐到龙椅上,“皇叔有没有那样的心思,还要看他接下来在鱼市里的动作,暂且不说他,你想怎么利用妖月引出银面?”
“简单,只要微臣把妖月就是白泽的消息放出去,白泽背叛独孤艳,致烈云十宗宗主惨死奉天殿,血海深仇银面不会不报。”古云奕简单明了道。
北冥渊皱眉,“如此便要时时刻刻监视妖月,未免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