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坐在石凳上，瞧了一眼墨七星腰间上的那口刀天、地、神、佛、人、鬼、兽七杀刀。

他已叹了口气：“如今的局面恐怕要打破了？”

墨七星盯着燕南天：“你知道了什么？”

燕南天：“我瞧见了一位剑客，或许他算得上江湖上最可怕的剑客了。”

“最可怕的剑客？”墨七星冷笑：“当今世上最顶尖的剑客虽然并不算多，可也不算少，西门吹雪、叶孤城、公子羽、陈风、薛衣人这些人都已经算得上杀人如切菜的超级剑客，可他们也不敢自称自己是最可怕的剑客。”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他或许算得上最可怕的剑客。”燕南天眼中闪过了光，望着墨七星一字一句道：“因为他真已经将自己的一身自己的性命都奉献进了剑道。”

墨七星已经凝重起来了，他听得出燕南天言语中的那份凝重，墨七星盯着燕南天瞧了半晌，才慢慢开口：“他是谁？”

“燕十三。”燕南天：“天上地下只有一个燕十三，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天下都只有一个燕十三。”

燕十三，墨七星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仿佛带着一种天生黑暗与绝望，他的心开始被黑暗覆盖了，他的人也开始说不出的暴戾可怕。

墨七星深深吸了口气，他的眼神立刻又已经明亮、清澈、锐利：“燕十三平生以来唯一的对手是不是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谢晓峰？”

“是。”

“燕十三是不是已经败在谢晓峰的剑下过了？”

“是！”

“这次燕十三是不是会败在谢晓峰的剑下？”

“不是。”

墨七星冷冷道：“为什么你认为他不会败？”

燕南天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了燕十三的身影，那道孤寂、苍老、冷酷、淡漠的身影，半晌他才慢慢开口：“他已经不是人了。”

“不是人？”墨七星对于这个答案，有些匪夷所思。

可他知道燕南天不是无的放矢的人，燕南天说出这种话当然是有原因的。

燕南天：“燕十三已经放下七情六欲、也已经放下金钱、权力、荣耀，人放不下不能放下的一切，他都已经放下，现在他几乎将自身的性命都已经放下了。”

墨七星的面色已经开始变了。

世上最可怕的人当然是无情的人，世上可怕的剑当然也是无情的剑。

燕十三已经成为了无情的人，他的剑也已经成为无情的剑了。

他望着燕南天：“如今燕十三唯一放不下的是不是一战？”

“是的，如今燕十三唯一放不下的正是和谢晓峰的一战，这一战过后，无论胜败生死，他都已经不在意了，或许他其实早已经死了。”

“死了？”

燕南天点了点头：“他似乎修炼了一种旷古绝今的玄妙剑法，他为了参悟这套剑法似乎已经将自身的精气神全部都已耗尽，如今燕十三还没有死，似乎只是因为心中的执念，如果执念消失，那燕十三就一定会死。”

“燕十三的执念是不是和谢晓峰一战？”

“是的。”

墨七星不再言语了，他已经不知道开口说什么了。

燕南天完全可以从面前这位鸡胸，驼背，五官畸形的男人身上瞧出无与伦比尊敬神色。

燕十三这种武者实在应当为人尊重。

“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没有声音，天地一片寂静，可柳不弱已经打破了这种寂静。

柳不弱和陈风一战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非常心平气和超尘脱俗的，可这次无论燕南天还是墨七星都可以听得出柳不弱言语中的那份兴奋与着急。

他们不太明白柳不弱究竟遇上了什么事，竟然如此兴奋。

燕南天、墨七星开口要问，可他们闭上嘴，立刻站起身，正如柳不弱言语那般，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外面冲去。

柳不弱的话语仿佛就真如同命令。

燕南天、墨七星都是桀骜不驯的人，他们当然不会听任何人的命令，此时柳不弱只不过抢先又补充了一句：“谢晓峰、燕十三已经在李阀唐国公李渊府前交手了。”

燕南天、墨七星都不愿意错过这场决斗，他们当然是不能不去的，不管如何，即便是爬着，他们也要瞧一瞧这场决斗。

燕南天想瞧一瞧谢晓峰的剑，而墨七星则想瞧一瞧燕十三的剑。

墨七星、燕南天、柳不弱赶制唐国公李渊府邸的时候，李阀府邸前已经有不少人。

卓东来、司马超群、公孙兰、商秀珣、叶孤城、独孤凤、杜伏威、寇仲等不少人都已经来了。

他们当然不是来拜访李渊或者李渊的两个儿子李世民、李建成的，如今可以牵动他们的，也不过燕十三和谢晓峰的决斗。

没有人开口说任何话，一群人静静立在那天，天地都已经没有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