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可也明媚不过阴嫔眼中的光,朱藻却已经生出了一份冷意与无奈。
他已经悄悄撩起了车帘,可迟疑了一下,并未下车,而是令年轻的车夫将马车停顿在大镖局不远处的巷口上。
顺着车帘间隙,朱藻是可以瞧见立在阴嫔对面的两个女人的一老一少。
妇人已经非常年迈了,满脸堆积了密密麻麻的皱眉,每一道皱眉就如同一把刀将岁月的悲伤与惆怅都刻在了妇人的面上,任何人都应当瞧得出她已经年华老去了,一位年华老去的人即便曾经多么风华绝代,如今也只不过是名瞧上去平平凡凡的老妇。
老妇人和其他的妇人瞧上去差不多,只有穿着打扮不同。
寻常的老妇人都会穿浅一点的衣裳,可这位老妇人偏偏不一样,似乎为了可以的追忆昔日的年华亦或者是不服气年华老去,穿上了一身艳丽明媚的大红袍。
她的手中也提着一口青丝篮子。
只可惜朱藻无论如何瞧她,也已经瞧不出昔年的风华绝代了。
朱藻并不认识老妇人。
他认识了不少女人,朱藻认识最多的就是女人,可这些女人都是年轻貌美风华绝代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身边那位风姿容颜都不逊色于阴嫔的绝妙女子,朱藻是认识的,女人英姿飒爽,身上带着一种世上女子少有的果敢气质,她的眼中也有光,可不是温柔如水的光,而是一种非常锋锐如同拉满弦的强弩般的光彩。
此刻女人正打量着阴嫔。
阴嫔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半晌,阴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我虽然没有见过梅吟雪,可我知道你不是梅吟雪。”
女人没有笑,冷冷道:“我当然不是梅吟雪,可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阴嫔,你一定就是阴嫔。”
她的语气是非常肯定的,就如同她相信剑是一定可以杀人一般肯定。
“是的,我是阴嫔。”阴嫔说:“你是谁?你又是来找谁的?”
朱藻叹了口气,下马走到了阴嫔、女子、老妇人中间,他已经开口。
“商秀珣商姑娘,不,现在应当称为商场主了。”朱藻望着商秀珣,施礼:“商场主还记不记得在下?”
商秀珣当然是记得的。
朱藻的长相不差,可偏偏每次出现都会做出一副暴发富的打扮,这种打扮这种性情的人,商秀珣毕生也只遇上朱藻一人。
商秀珣只是对朱藻点了点头,并没有多瞧朱藻,而是望向优雅娇贵的阴嫔:“你一定是来找陈风,我和陈风没有什么关系,你不应当盯着我。”
阴嫔微微一笑:“我相信你的话,不过我也相信无论什么人在陈风的身边呆久了,都会或多或少和他有一些关系。”她轻叹了声:“我相信你也是不例外的,可偏偏这种事情我又没有法子阻止。”
商秀珣淡淡一笑:“这种事情并非没有法子阻止,只要你斩断陈风的双手双脚,这件事岂非就已经阻止了?”
阴嫔叹了口气:“不错,只可惜我舍不得。”
卓东来侃侃而谈,可已经闭上嘴。
长安城上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瞒不过卓东来的,门口出现了三个女人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知道了。
陈风放下已经喝下一半的酒坛,盯着卓东来:“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是不是商秀珣?”
卓东来点头:“当然是,世上有那种气质的女子实在不多。”
司马超群也同意。
他倒是见过英姿飒爽气质的女人,在吴婉的身上。
可吴婉一般的时候都是名门淑女,只有在遇上危险或需要决断的时候,吴婉的身上才有英气的,因此迄今为止司马超群也只瞧见一次。
商秀珣身上的那种英气,女子身上是很难可以拥有的。
柳长街望着陈风:“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位带着面纱的女子是谁?”
陈风点头:“我当然知道,她是阴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