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片肃然的断魂山不同,南疆少阳宫似乎还如往日那般平静。虽说道源出,精英尽去,也少不了化气、通幽弟子穿梭,往来互通。
在那璀璨赤红树林中,银花开满山野,无人问津。这是太浩子的灵田,有法阵守护,轻易无人入内。
今夜月上枝头,却有两位不速之客抵达。
一者相貌平平无奇,法力却不凡,浩瀚真火由内至外,看得出罡煞也极其强横。一者红发结冠,相貌堂堂,看不出其法力,却隐隐压制对方一头。
“没想到是鼎鼎大名的虚应子,真是意外。”
“废话少说,那宝贝可放入守护阵法?”
“哼,我做事必定万无一失,只要时机一到,少阳大阵便会暂时失效一刻。”
月色渐淡,纵然已经布下法阵,林中声音都小了些。
“一刻钟?”
“毕竟是仙门根基,纵然同是大能出手,能有一刻钟已经极限。这还是我探知少阳令缺失,用了些特殊手段。若是那至宝在,恐怕瞬息间就会失败。”
赤应听后点点头,没有多说,身影如同气流,在一片火红中化作虚无。
对方眼睁睁看着赤应遁去,却寻不到气息,不由低声哂笑:“嘿,少阳六子,果真手段超群!”
说完,也掏出令牌,竟然从林中直直走出。
即将走出界限,忽然停下身子,四处张望一番,更是弯身摸了一把地上的泥土,竟然有密密麻麻的符文,待看到分毫未动,这才安心离去。
过了许久,一阵微风拂过,火红浪潮“哗啦哗啦”地席卷,一袭黑影忽地从树影中分离,就落在那符咒之上,历来用于探测且出自阵法大家的灵符,却毫无反应,仿佛此人如空气、微风一般。
他那如阳双目瞥了眼两人离去的方向,便不再关注。反而注视着火树旁一处平淡无奇的灵田,那里种着几颗幽草,似乎灵力不足,与隔壁天差地别。
微风一动,黑影消散,少阳再次恢复往日的平静。
……
黑潮澎湃,在断魂山外围观察到的所谓黑火,其实是另类的阴属腐蚀道气,其源头在修真界有另一个大名——尸巫幽煞7。
尸者,百怠俱灭;巫者,祝也,能事无形,以舞降神。
从古之时,巫者皆以近生死,听神灵为能,力身为其赐,所谓仿形之法。
这是玉玲珑告知荒的秘闻,据传上古年间龙凤飞舞,道化自然,或许真的有所谓的天地神灵。可如今的洪荒,如何还有那些传奇,那么巫又是凭借什么力量来立足呢?
荒询问对方,玉玲珑却摇头不答,只言巫族肉身近道,坚不可摧,纵然凡俗弟子也强的不可思议,遇之必定要谨慎。
断魂山虽然是南疆险地,却与巫族荒坛有极深的联系,甚至尸巫幽煞便是其通幽最好的阴煞来源。可此地险恶,让人谈之变色,纵然巫族大能来此炼煞,也千险万难,故而只能作为门中宝物,偶有流传。
几日已过,山脉最深处,阴河汩汩,绿火焚烧,在其山腰之上,只见神光弥漫。
坤位明月初升,一颗桂树遮天蔽日,银色花瓣洗尽诸暗,浩瀚道法笼罩虚空。
乾位红日耀目,紫气东来,无尽赤火奔涌而过,燥热之感充斥方,焚尽万物。
坎位赤血浮屠,血海滔天,无有生气,却蕴含最精粹的生死原力,似真似幻。
离位撼天动地,一位头顶天幕,脚踩山河的巨人踏开黑暗,众生不过蝼蚁。
其余各处更是隐约有仙法浮动,乃之前约定好的仙门,此刻已然到齐。纵然声势没有四仙门宏大,却胜在繁多,且各有手段,占据一方,不畏断魂山侵蚀。
如此多修者齐聚,纵然此处万古凶地,也被压制,显得不那么危险,可这只是暂时。
“黎道人,天机已至,速速动手,迟则生变!”
宏亮声音似利箭,穿越无尽黑潮,在荒坛离位炸响,久久不绝,正是月殿仙魁传音。
荒此刻便站在桂树庇佑下,虽然离得比较远,可那位大能实在耀眼。就矗立于桂枝巅峰,如皎洁明月,一袭身影轻灵飘荡,众妙之门,整个大阵的气势由其而生,单是望一眼,就好似仰望洪荒之月,高不可攀。
更奇妙的是,其手中似乎掌握着一枚宝镜,不断在虚无与现实中转换,连带着仙魁也飘渺起来。
所有看向宝镜的目光都被吸纳,由此而生的念头却一一湮灭,荒感觉自己似乎看了许久,却始终停留在初见之态,直到身旁玉玲珑轻点其背,方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阴与阳,时与空,无数似是而非的物质与精神,在此合二为一,它蕴含着大道至理,揭示过往未来,太阴玄鉴!
给荒如此感觉的宝物,只有一件,那便是劫命燃灯。在他眼中,这宝物不仅仅近道非凡,更是无穷劫难的象征,似乎光阴岁月都充斥着鲜红与阴冷,没有未来!
“你怎么了?”站在一旁的玉玲珑明显感受到荒的异常,却见他身子不住颤抖,虚汗浮生。
要知道面对血海那般绝境,荒都巍然不动,此刻却像个小孩子一样,那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