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灵只感叹这位千金小姐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她的手腕被掐得生疼,“三小姐,你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太过招摇了吧,这是在去皇宫的道上呢。若是惊扰了摄政王,有失礼数就不好了。”
最重要的是,你这么激动也没用啊,怎么的还能等着上他的马车和他一起入席还是怎么的?
叶橙瑜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脸上娇羞地一红,便松开了叶拂灵的手腕,但她依旧没有放下帘子,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摄政王殿下的步辇。
因着摄政王殿下的步辇也是走的特殊官道,叶之臣理应避让,所以驾马的车夫很识趣地将马车停到了一边,等着摄政王的步辇先过。
在摄政王过去的整个时间段,叶橙瑜都没有放下帘子,她全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明亮得如同浩瀚星河,温柔如水,熠熠生辉。
直到完全看不见摄政王的步辇了,叶橙瑜才把帘子放下来,收回视线。
“春花,你觉得,我和摄政王登对不登对?”叶橙瑜突然抬眸看向叶拂灵,充满期待地问道。
叶拂灵尴尬地笑了笑,表示这个问题十分不好回答。
但她很快敛起了自己的神色,分析道,“摄政王殿下与三小姐您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若不是殿下未曾与三小姐您深交,必然早就被小姐俘获芳心了。小姐只是缺一个和摄政王殿下多多相处了解的机会,以及一点点关于朝政上的谋略和看法。想来摄政王殿下这样天天忙于国事、忧国忧民的人,会十分欣赏能与他谈论一二朝事的女子。”
现在能顺口说出这句话的叶拂灵怎么也没有想到,不久的将来,叶橙瑜正是因为这句看似普通恭维的话而对她起了杀心。
彼时刀剑距叶拂灵的咽喉只有一寸的距离时,叶拂灵才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把别人捧得太高,除非你想毁了她。以为自己能得到的越多,得不到的时候心理落差就越大,心性的改变也就越大。
如今的叶橙瑜也只当这句话是在恭维自己,并教自己要如何才能得到摄政王的垂青。
她觉得甚是有理,点了点头,兀自沉吟道,“看来,我得多向爹和哥哥学一些朝政上的事情了。”打定了主意,她忽然又匪夷所思地看向叶拂灵,思忖着什么,片刻之后又挪开了视线,什么也没说。
其实她不说叶拂灵也猜得到,大概是自己方才提到朝政上的事情,招惹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依旧被怀疑的身份。
但好在自己如今还算是讨她欢心,所以她只是想一想,也没打算立刻和自己追究。
梁国的皇宫不仅奢华,还大得过分,叶拂灵本就不喜欢坐马车,更遑论坐这么久,要到宴会举办地点紫蓉苑的时候,她都快吐了。
脸色难看得发白,甚至发紫发青。
她先下了马车,扶着叶橙瑜下来,后者关心了她几句,而后就将视线重点转向了宴会。
紫蓉苑乃是皇宫最大的御花园,据说可容纳朝中所有官员,但是四品及以下的官员自是不会被皇室邀请来参加这样重要的晚宴的,所以紫蓉苑中人影错落,并不十分拥挤。紫蓉苑分为外院和正殿,为了能一赏花月风光,此次宴会就在外院设座。
华灯初上,外院花团锦簇,设有凉亭二三,座席若干,皇帝和摄政王都还没入席,自然无人敢坐,但站着的人已然举杯畅饮,觥筹交错间,是阑珊的灯火,因着人影绰约而明明灭灭。
宴会尚未开始,身着金褐色官服的官员们大都举杯闲聊,衣着华贵的夫人们则纷纷悠然闲话,抬头望去,翠竹上正有叶子托着一抹淡淡的浅月,清风缓缓地拨弄着云雾,一众二八年华娉娉婷婷的少女们站在浅月之下、百花之央,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叶之臣的到来自是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大家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随即倒满酒杯,笑脸相迎,多得是给他递酒邀话的。
显然,叶之臣和叶云溪都是官场老手,这种应付场面已经司空见惯,很快便加入到了这群朝中权贵的谈话之中。他们的谈话与夫人小姐门的闲话不同,一字一句全都偏向于国事。叶拂灵听了一耳朵,不禁讥笑了一声。
叶橙瑜注意到了,颇有些好奇地问,“春花,你笑什么?”
叶拂灵顿了顿,轻轻摇头,低声道,“只是觉得自己听不懂,感慨一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