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大厦到北医三院的距离不到一公里，三个人就一起溜达过去了，花园北路和花园路这个交叉的红绿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堵车的，而且还是堵死的。走路过去比开车过去更节省时间，还能看看其他人堵在路上的表情。

医院这个地方呀，是最忙碌的：有人忙着生不如死，有人忙着向死而生。求生和向死每天都在医院这个地方同时上演着。

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有新生儿咧着嘴巴哭喊着来到这个世界上，这是求生；亲人们咧着嘴巴，发出的是笑的声音。向死的是来医院治病的，心里受着煎熬，身体受着折磨，一步步的走向死亡，亲人们咧着嘴巴，发出的是哭的声音。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都用钱来买命的，最大的不同就是有人买的来命，有的人花了毕生的积蓄最后还是没有买来命。

所以呀，医院这个地方呀，不论你的权利有多大，不论你的钱有多少，到了医院这个地方医护人员的权利是最大的，医院是最有钱的，病人在疾病面前都是平等。所以呀，医院这个地方能不来就最好别来，因为身体和钱包都承受不住的，医院就是个无底洞。

一行三人走进了北医三院的妇产科住院大楼，保安队长去缴费。老杨头儿和保安负责人闲聊着：“先生，您家有孩子么？”

“有，两个女儿。像我这个年纪，在我们农村是不可能没有孩子的。大女儿十四岁，小女儿五岁，姐妹俩相差九岁。”大厦保安负责人一说的自己的孩子，那妥妥的一脸自豪的对老杨头儿说。

“嗯嗯，真羡慕您呀，拥有两个小棉袄！”老杨头儿一脸羡慕的对大厦保安队长说，感觉哪个表情呀，就像一个小朋友羡慕另外一个小朋友糖果一样。

“先生，您有孩子么？对不起，我真不该这样问。”大厦保安负责人对老杨头儿说，其实大厦保安负责人问完就后悔了，人家小媳妇儿都怀孕一个多月了，就因为被困在大厦的电梯里，因此失去了孩子，自己还这样问人家，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么？要是可以的话，大厦保安负责人真想抽自己个大嘴巴。

老杨头儿拍了拍大厦保安负责人的肩膀，无奈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兄弟，没关系的！这也许就是命吧。我家小媳妇儿和我有一个孩子，是男孩儿，今年7岁了。但是吧，我一直想要个女儿。这次的这个孩子吧和我们没有缘分，所以。。。。。哎，算了，不说了。是我们没有妇女缘分吧。”

“您家小媳妇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在生的，以后再生的话，肯定会是个女儿。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大厦保安负责人在那儿，语无伦次的安慰着老杨头儿。

“没事儿，顺其自然吧。”老杨头儿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鞋子的脚尖发呆。

“其实吧，我真得挺羡慕你们有儿子的，虽然我的家人和我都非常爱这两个女儿，但是在农村没有儿子那就是绝户。”大厦保安负责人也底下了头，在那儿非常不自信的用脚尖来回的搓着地板。

“没办法，这是几千年下来的传统。连皇帝都讲究嫡子嫡孙，更何况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呢？”大厦保安负责人没听见老杨头儿回话就又补充了一句说。

“我们中国人嘛，就是这样的，都是重男轻女的，尤其是老一辈人。只是说与不说，表现与不表现出来的区别罢了，很少有老人不重男轻女，像我爷爷奶奶，平时最疼我那几个姐姐和妹妹，也很疼大哥家的俩孙女，但是当遇到危险存亡的关键时刻，而是一把抓起我就跑了，临了还告诉我奶奶带上我弟弟，我弟弟带不出来你也别出来了。”老杨头儿在那儿回忆着自己的爷爷奶奶。

“农村是更严重的，老人不仅重男轻女，还会非常重视长子长孙，我哥哥家生了双胞胎男孩儿，我妈妈在市集买了一盘香蕉，叫我双胞胎侄子去床底下吃，别让我那两女儿看见，还有我爸爸，我爸爸买四根冰棍，被我妈妈一把都拿走全给我俩侄子俩人吃，说我女儿吃浪费。虽然说现在的成立的老人不会这么干了，但是骨子里的重男轻女只是不明说罢了。”大厦保安负责人非常伤感的说。

这个时候大厦保安队长已经从交费处回来了，对二人说：“先生好，经理好。我根据医院的要求，预存了10万的费用到您家小媳妇儿的病房账号里。护士说这费用应该足够住院两周的费用了。”

“好的，麻烦您了。”老杨头儿笑着对大厦保安队长说着感谢。老杨头儿是那种无论到什么时候礼貌和教养都不少的人，这就是老北京吧。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事儿您随时电话我们。关于赔偿的事儿，我们回去和公司在商量一下。有结果我们第一时间联系您。”大厦保安负责人和大厦保安队长一起向老杨头告别。

“好的，等您们的消息了。”老杨头儿和大厦保安负责人，以及大厦保安队长握手告别。

大厦保安负责人和大厦保安队长转身往外走去，老杨头儿拎着陈风儿的电脑转身往电梯间走去。

老杨头儿走的很快，因为出来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自家小媳妇儿睡醒了没有。老杨头儿一边想着一边按上行电梯的按钮，老杨头儿稍微有些焦急的来回踱步等待着电梯，眼睛时刻看着楼层显示的数字，心里想着，怎么还不快点儿到一层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