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今匈奴已然颓势,我军大可顺势而为,方能永绝后患,所以臣附议不能受降!”有文官站了出来。
“皇上,匈奴悍勇乃天下皆知,而今他们被沈将军逼至无路,献城求和,下官以为,此时受降,实乃最佳时机,否则匈奴大军若是破釜沉舟与我军厮杀,恐怕会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恶战,实是意义不大呀——”
于这一派的求战声中,有人发出了接受匈奴求和的声音,随即便有人跟着附和,“沈家军驻守边关二十余载,军中将士皆是离家多年,如今匈奴求和,便已是我大晋取胜,此时士兵莫不盼着回乡与家人团聚,若是再行攻战,恐兵疲人乏……”
“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匈奴虽败,可野心不死,身居关外,养精蓄锐之后又是滋扰生事,岂非后患无穷?!”
“……”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充满了激昂的争论声,甄玉卿长身而立于群臣之首,刚开始还能表情淡淡的听着,但凡有人咨询他的意见,他都只是微微颔首而不发一言。
但一炷香过后,整个朝堂还是一片的乱哄哄,各抒己见的声音一个盖过一个,他便是没那么多的耐心了,微微蹙了蹙眉头后,朝着上首的楚恒行了一礼道:
“皇上以为如何?”
楚恒坐在金銮殿不甚软和的龙椅上,看着殿内争论不休的大臣,忽地想到了前两次的早朝,大臣们在说了一些不甚重要的事情后,便有人将矛头指向了他立后的事情,几乎是众家一致,目的明确,就是要让他选出一个皇后来,他简直不胜其烦。
而今日,就众大臣正在讨论的这件大事,其实前日里甄玉卿就已经收到了前线传来的消息,而他也早已拿此事与自己商讨过,及至今日,兵部收到消息,于朝堂上抛出,顿时大家的注意力就从他立后的事情转移到了此事,似乎合情合理。
甄玉卿的声音不大,但他一出声后,整个吵闹不休的朝堂,就瞬间安静了下来,而因争吵而面红耳赤的诸大臣在观瞻了甄玉卿的从容与淡然后,忽地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纷纷立正回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上。
与此同时,楚恒带着少年独有的略微沙哑的声音,沉沉稳稳从殿上传来:
“朕以为,和——”
“皇上!”主战派有人惊讶唤道,他们还真是没想到小皇帝这么痛快就给出了这个答案,还待再说,却叫楚恒一个抬手,制止了下去。
与此同时甄玉卿几乎有些清淡的声音随即响起,“皇上圣明”
而后便是先前主和派众大臣附和的声音纷纷传出:“皇上圣明,丞相圣明——”
“皇上圣明!丞相圣明!”
金銮殿上回响着这样的声音,楚恒于高高龙椅上望着群臣间脊梁挺直,容貌清逸出尘,神色平淡静然的甄玉卿,忽然想起多年前两人一起逃难的事。
他那时也不过十六七岁,薄薄的一副身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背着生病到几乎晕厥的自己在雪地里一步步蜗行,还要时不时的逗自己说话,以免自己晕厥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好在后来他们被人救起,但甄玉卿的双腿却因为长久的受寒,落下了冬日里就刺痛入骨的毛病,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好些了没有?
想到这里楚恒便是忽然想到了前些日子得来的一张狐狸皮,十分的暖和,不如让人改改给他做两个护膝,这样站着也能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