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昭容的死如一颗石子投进湖中,激起了些许涟漪,但京城,皇宫向来不缺这种事,挂在舌尖上议论几日,这事便也如风一般散去了。
对此不肯放开的少之又少,沈沐清便是其中之一。
徒劳一场终是空,噩梦依旧在,无处索安宁。有些心灰意冷的她,甚至连景承煜的邀约都回绝了,连着两三日避而不见。
景承煜知道这回她是真的失望了。
“本侯不该替她拿这主意,或者应该早点告诉她,这法子未必管用,这样她也就不必如此意冷了。”景承煜对莲华说道。
莲华这一日已是第三次被叫到震北侯府,景承煜叫她来,只为听听沈沐清的情形。
“姑娘是聪明人,过段时间就会想通。”莲华安慰道。
“聪明却刚性,未必是好事。”景承煜垂眼,看了眼摆在案上的礼帖,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这次东院喜添新丁,沈府打算送什么礼物?”
莲华道,“好像还没选齐备,都等着姑娘拿主意,姑娘没心思,所以有些耽搁。”
“这样啊。”景承煜沉吟了一阵,忽然招手莲华至身前,低声嘱咐了几句,莲华惊的什么似的,“侯爷,这……这能行吗?”
“她只是灰心又不是染病,怕什么?就依本侯的意思办吧。”景承煜凤眸一敛,不容多言。
晌午后,莲华数次在沈沐清的门口转悠,左思右想下不了手。等到天擦黑时,她知道再不下手,恐怕侯爷等急了,遂深吸了几口气,然后佯装惊慌的样子撞开了沈沐清的门。
那时,沈沐清正蜷在床上,瞪大眼睛盯着床帐子上的几个香囊发呆,亦如她重生醒来那一刻般。
“不好了,姑娘,侯爷入府被大公子撞见,两个人打起来了。”莲华气喘吁吁的说着。
沈沐清的眼睛闪了闪,又暗下去,翻转过身,冲着床里继续发呆。
莲华怔了怔,咬咬牙又加了码。“姑娘,您还是去看看吧。您也知道侯爷他下手没轻重,万一伤到了大公子……”
沈沐清还是不为所动。
莲华急了,一咬嘴唇,干脆道,“不过,大公子下手也狠着呢,刚才奴婢进来通报前,侯爷他已经挂彩了……”
“什么?”沈沐清终于有了反应,扭回头坐起了身,“侯爷伤到哪了?”
“胳膊,好长一道血口子。”莲华胡诌了伤处,又夸张的比划了一下。
沈沐清再也坐不住,穿上绣鞋就往外跑。莲华引着她到了后园,后园里静悄悄,连个人影也没有。
沈沐清疑惑的看了一圈,刚想回头问莲华这是怎么回事,耳边却听莲华说了一声,“对不住了,姑娘。”接着便感到脖子一酸,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在醒来时,感觉身下摇摇晃晃不安定,如同浮在水面上。耳旁也隐隐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
难道我是在船上吗?沈沐清一边想,一边昏昏沉沉的睁开眼。
抢先映入眼帘的是星光灿灿的穹顶天幕,接着是波光粼粼的河水和无数浮在波光里的河灯。
原来真的是在船上啊。沈沐清笑了笑,刚想闭眼,又陡然睁大。被击昏前的一幕幕浮出脑海,她迅速的坐起了身,警惕的看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