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院落,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儿呼呼吹拂的声音。
没人讲一句话,仿若针落到也能发出巨大声响,诸安心瞠大眼瞳,看向盛天佑,而他的眼睛眯了眯,手中的那把蒲伞摇得更快了,扯唇笑了笑,讥诮回,“原来,在费先生眼里,我失忆是装的,不知道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能让我冒着被降级处分的危险,去装什么劳什子失忆。”
他抬了抬手,由于穿的是条白背心,手臂贲起肌肉的地方,明显有条蜈蚣一般粉红色的痕迹,“这条胳膊差点废了,费先生,你到是说说,我有什么理由这样做?难道我是个变态的自残狂吗?”
费南城从衣兜里摸出了一支烟,一小盒火柴,挑出一根,把烟点燃,嘴角微微一弯,目光里的笑意一点点显露,“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闻听他的话,盛天佑眼角的笑更轻蔑,“我是执法者,懂得,凡事讲究证据,费先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话说的哟!”
费南城黑亮的眸子,立即就变得凌厉起来,“我即然敢这样说,自然有证据。”
优雅转身,空气里一声响指划过,车厢里出来的人,赫然是白亮,黑色西装的白亮,脸上弥漫着温和的笑容,他走到费南城身边,深深鞠了个躬,递上一支录音笔,一个优盘。
盛天佑看到这两样东西,眼皮跳动下,神色虽未变,眼角一闪而逝的暗影泄露了内心的秘密。
不过,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能保持色不变。
长指一拧,录音笔开关打开,醇厚低沉的男人声音在寂静的院落响起,“白亮,你先带人去叉路口围堵叶唯昭,我去后门拦金玉希。”
伴随着仓促又响亮的脚步声,白亮回话,“盛警官,我们费先生绝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费家几宗悬案,我们可以出示足够的证据,证明所有事与费先生无关,所以,请相信费先生的人品。”
略微迟疑后,男人又说话了,“紧要关头,咱现在不说这个,等扳倒了叶唯昭与金玉希,你们再把证据给我。”
……
断带,沙沙的声音传来,接着,又是另外一段录音:盛警官,这样,你会受伤的。
这声音诸安心识得,是金玉希的。
“没事,你先走,后面的人,我来应付,我好歹是名警察,而你一旦出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那……我先走了,盛警官,你自己保重。”
金玉希率先一步离开。
手机两段视频伴随两段录音,还原当时拯救盛荷现场。
硝烟战火里,那抹雄赳赳气昂昂的挺拔身影,先后与两个男人谈话,最后,消失在了尘埃里,突然一声巨响,两颗子弹,一颗穿透手臂,一颗穿透离胸两寸的地方,随着右手那支精巧冒烟的手枪,摄影为男人来了段脸部大特写,出现在视频里的,是盛天佑那张咬牙隐忍疼痛的英俊脸孔。
额角汗珠滚落的同时,男人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带子断掉,屏幕里出现乱码。
视频关掉,盛天佑脸色黑面了锅烟,白亮恭敬退下,费南城吸了最后一口烟,按灭烟蒂,丢掉烟蒂的同时,掸去了衣角沾染的烟灰。
“盛警官,可还有辩解之词?”
盛天佑不说话,只是眼神冷咧的骇人。
默然了两秒后,瞟了眼诸安心,发现她已经震惊到双眼呆滞,他赶紧扑过去,抓住她的手,猛烈摇晃,“安心,这不是事实,你要相信我。”
事实摆在眼前,诸安心不得不信,她是警察,刚才,视频播放时,她刻意看了下右下角的时间显示,那段时间的确是盛荷被谋杀的日子,甚至精确到了秒,不差分毫,高清晰视频,拍摄了记录了盛天佑自残伪造真相的全过程,他脸上的痛是那么明显清晰,她与他相处了那么多年,他脸上的表情真不真实,她当然清楚,就算造假技术高超,也不可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安心丢了的魂被盛天佑疯狂的咆哮喊了回来,她怔怔地看着眼前怒火滔天,又隐忍不发的男人,剥开他紧抓着她的手,一根根剥开,看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古怪又陌生起来,这样的感觉,让盛天佑心里慌乱极了。
“安心。”他不确定她会做出什么事来,焦灼地轻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