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城南的一处府邸,门前没有镇守的石兽,檐下也没有挂喜庆的红灯笼。
整座宅子,虽然气派非凡,却隐隐笼罩着一层阴郁之气。
而且这座宅子四周空荡荡的,方圆百丈内,再无其它建筑。
枝抬头去看那黑底金字的牌匾,龙飞凤舞题了两个字:“叶府”。
叶府?
枝心里疑惑,陆七原名叶红豆,这叶府难道也是他的产业?
开门的是一位鹤发鸡皮的老者,他看到陆七,藏在褶子里的眼睛亮了亮,眉头的阴郁之气尽扫,喜笑颜开道:“少主,您总算回来了。”
陆七拍了拍老者的肩膀,在察觉出叶府的异样时就微拧的眉头,此时松落了下来,道:“莫爷爷,我回来了,守门的魔狮哪去了?父君和娘亲可在府?府里出什么事了?”
“那两只臭狮子不知跑哪里玩去了,魔君在里面呢,夫人,唉……,这事老头子也不好,等见了魔君,您就知道了。”莫老头叹了口气,目光看向陆七身边的枝。
陆七拉过枝的手,对他道:“这是枝。”
“莫爷爷。”枝甜甜喊了一声,她这时才明白,原来陆七今日是带她来见他父君娘亲的。
一路不管她怎么问,陆七都神秘莫测地道:“到霖方你就知道了。”
他是怕她会吓跑?
莫老头一张老脸笑成一朵盛开的秋菊花,“好,好,真是好姑娘,快进来,快进来。”
领着陆七和枝往景昭魔君的院子走,莫老头一路甚是欣慰,更有无限感慨,道:“好,好啊,我们少主总算长大了。”
陆七:“……”
穿过游廊曲径,越往里走,那股郁气就越浓,令来者也不免眉头紧锁。
莫老头叹气道:“唉,这几个月来,魔君郁结难抒,每日里借酒消愁、望月兴叹。这会,正喝着呢,您待会见了他,可得好好劝劝。”
要景昭魔君为何郁结,那只能是为情了。
但这郁气几个月不散,陆七还是头一次见到。
陆七记忆最深的一次,也不过三日,那次是因为父君发现娘亲吞了护灵珠。
而那时,陆七才三十几岁,看去不过是人间三岁娃娃大。
这次是为了什么?
陆七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娘亲找到那个恩人了?
蓁心院的空,阴云密布,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降临。
莫老头将两人引到院门口,便不肯再往前走了,他近来对景昭魔君是望而却步,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蓁心院是娘亲的院子,对于这个名字,陆七一度很难接受,奈何他爹对自己的才情无比自负,从不接受反驳。
至于他娘,那个一心要寻找恩饶偏执狂,对这些世俗情趣,从不放在心。只怕至今,她都没有拿正眼瞧过门头,那蚕头燕尾、情意绵绵地三个大字。
总之呢,不管他们搬几次家,不管去哪里,那里总也有个“蓁心院”。
此刻,他爹就在这青岚城的蓁心院里,为情买醉。
进了月洞门,一眼便能看到院子里一棵粉云堆叠的老桃树,与这寒地冻的山城极不相配。
感受到枝投过来的目光,陆七轻咳一声,道:“我娘名叫叶蓁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父君因此最爱桃花。”
所以窈梦珠中的是桃花,那支木簪刻的是桃花,连送她的衣裙,绣着的也是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