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冲完澡,各自换了平时穿的衬衣出来,四人转过一条走廊,看见阮东林竟然还没有走,站在走廊上拿着手机面对着窗外打着电话,身边不见魏开进和葛虚望的身影。
他说的是国的语言,语气低沉快速,声音不大,他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
阮东林听见脚步声回过头,见他们四人前后走来,脚尖一转,往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看样子是有话想对他们说。
韩慕年见状,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等着他,其他三人也跟着停下。
果然,等他通完了电话后收起了手机,走过来笑容慈祥地问道:“要走了?”
“是的,阮总。”
“你们等下中午有安排吗?”
“暖暖想吃日料,我们正准备去。”韩慕年说着,用温和的目光看了一眼身旁安静的人儿。
无辜被说成一副吃货模样的时暖暖面上挂着得体纯良的笑容,心里却是把这个撒谎不打草稿的男人吐槽了一万遍什么叫自己想吃日料?自己什么都没说好不好?!明明是他自己决定要吃日料的!
也许是感受到她心里的怨念,他牵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粗粝的指腹蹭的她手心痒痒的,似是哄小孩子的安抚。
时暖暖纵使心里气鼓鼓的,不过也神奇般的被安抚好了,等她回过神来想明白的时候,估计又会被自己的没出息气死。
“吃日料啊……”阮东林像是随口提起道,“小洁也挺喜欢吃日料的,不过国的日料店很少,正宗好吃的店更少,所以这次来国她很高兴呢,因为国有各种种类的美食,不像国,大部分都是速食汉堡店,她常常跟我抱怨,说都吃腻了,呵呵……”
这番话乍一听起来像是唠家常,但是一旦细细品味就变了味,这明显是在说想让韩慕年带自己小女儿出去吃饭。
韩慕年是人精中的人精,他又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这层意思,但是他有意避开了,只是点头道:“阮总这次来国也算是散心,可以好好的陪陪妻子和女儿了。”
阮东林见他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蹙了下:“嗯,是啊……”
韩慕年主动自荐道:“不过阮总应该不知道凉城哪些店好吃哪些店不好吃吧?这样,您看什么时候想去,我让辛月陪着你们一起去,也算是尽一下我的地主之谊。”
听完这句话,阮东林的笑容已经僵在了嘴角:“这怎么好意思呢?我看辛特助平时的工作也挺忙的。”
韩慕年摆摆手:“他的手下还有别的助理,阮总不用担心。您是贵客,这些小事举手之劳而已,您不用跟我客气,不麻烦。”
话已至此,阮东林也只能点头先谢过,只是心里对他已经有了一丝提防和异想。
都说韩慕年手段诡异多端,跟他做生意没有不被扒一层皮的,但他手里的资金雄厚到不可估摸,他们就算被扒皮也原以为那顿饭上他彬彬有礼,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那正是他不把一切放在心上的表现。
像现在,他不就已经展露出他的强势和手段了吗?
这个男人,太难控制!
阮东林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点上,深吸一口,烟草燃烧后的焦香沿着食管往下,穿过胸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的滋味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刚刚有些的抑郁心情这才舒展了些。
想到家里那个这两天一直念叨着韩慕年长韩慕年短的小女儿,他心里就直犯愁之前他认为韩慕年确实是自己女婿的好人选,所以妻子有意无意在自己耳边吹枕头风的时候,他虽然没有表示支持,但是也没有说反对。可是现在事情似乎有变,他该怎么对她们母女两个说呢?
巧合的是,他现在的烦恼也正是妻子的烦恼。
当晚回家后,杨美娴见他吃过晚餐就早早的钻进了书房没再出来,而且也比平时要沉默得多,心里不由地觉得奇怪,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从厨房端了一碗熬好的银耳汤送过去。
“咚咚”两下敲门声后,从里面传来了低沉的回应。
“进来。”
“老公。”杨美娴打开门唤了一声,迎面而来的就是呛鼻的烟味。
她挥了挥面前白蒙蒙的一片烟雾,没忍住,掩鼻咳了两声。
阮东林听见了,把半截烟拧灭在烟灰缸里,声音带这些沙哑:“怎么了?有事?”
杨美娴先把银耳汤放在他面前,又把他桌上的文件收拾到一边,心疼地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我看有事的是你吧。”
阮东林看着她,沉默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