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过后的鲜卑王帐,显得薄弱不堪,满地狼藉。
火把通红,将整个牛皮大帐照得亮如白昼。
修武卢的黑脸拉的老长,惊魂未定地据坐在虎皮软褥之上。
黒山等部族首领分列下首两边。
黒山低声道:“小王,此番被贼子偷袭,我大鲜卑勇士阵亡一千五百余人,重伤四百余人!”
修武卢简直要疯了,一来一去,自己的三万大军,不知不觉就快去掉一万人了,可自己连阳山关都没有攻下来,更别她妈的别说攻克鸡鹿塞。
修武卢怒声问道:“汉军伤亡多少?”
“……”
“你他娘的是聋了还是哑巴了,为什么不说?”
黒山脸色暗淡无光,羞愧难当,慢慢吞吞的回答道:“回小王,狡猾的汉人把尸首都带回去了,就连战死的马儿也被砍去了四蹄。”
“哦?”
“那他娘的你告诉我,有多少被砍去四蹄的战马?”
黒山实在难以开口,半许才回道:“不足一百匹!”
修武卢身形一顿,这他娘的干的什么事?自己死伤接近两千人,敌人却死伤不足一百人,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修武卢,如何能接受。
不单修武卢,帐中每一名鲜卑部族首领都闻言色变,震惊不已。
一夜混战,汉人竟死伤不足百人,这……未免也太可怕了。
修武卢阴冷地掠过帐中诸部首领,目光触及去日部落头人时却神色稍缓、轻轻颔首。
“昨夜何人巡夜?”
盛怒之下的修武卢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要杀人,杀不了汉人,那就先杀自己人。
野狼部首领独独眼龙出列跪伏于地,低声道:“回小王,昨夜是我野狼部巡夜。”
“哦?”
修武卢厉声冷笑道:“为何不派游骑斥候?”
独眼龙苦道道:“末将安排了百余游骑斥候。”
“既然派了游骑斥候,为何还会被汉军欺近而毫无所觉?”
“这……”
“分明是一派胡言、推脱之辞!”
修武卢脸色一冷,目露杀机,沉声道:“来人,把这厮推去出砍了。”
立刻有两名鲜卑刽子手虎狼般扑了过来,将独眼龙摁在地上。
独眼龙吓得屎尿并出,哭喊道:“小王,末将地确派了斥候游骑,小王,末将冤枉哪!”
冤枉?
修武卢自己还感到冤枉呢!伟大的轲比能部怎么会有你这个族群,简直就是害群之马。
修武卢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两名鲜卑刽子手架起独眼龙便走。
“金家兄弟(去日部落头人),你是知道地,昨夜我地确安排了斥候了啊,你快跟小王说呀,我是冤枉地啊!”
独眼龙急得汗流浃背,把求助地目光转向去日部落头人金牛。
金牛虽目露不忍之色,可是这个时候,谁敢强出头,这不是找死嘛!
金牛故意装作未见,把目光悄然转向别处。
“小王,我是冤枉的!小王……”
独眼龙地嚎叫声逐渐远处,旋即响起一声凄厉地惨叫,惨叫声只响了一半便嘎然而止,一切便始恢复寂然。
修武卢长长地舒了口气,找了一个替罪羔羊,心里舒坦多了。
修武卢转身凛然道:“传本王子令,去日部落乃是有功之臣,将野狼部族的人口,地盘全部并入去日部落。”
金牛闻言目露狂喜之色,幸好自己刚刚没有多事,不然这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金牛出列跪伏于地,张开大口,连连大声呼道:“多谢小王……”
修武卢面色一改,厉声道:“明日一早,尽起大军猛攻阳山山口,这一次,誓要踏破汉军军营,斩尽营中汉军首级。”
“遵命!”
一干鲜卑头人齐齐领命。
次日,阳山关口,不得不说,李勣在此处修建的关口,宛如天险一般,让鲜卑人不得不望而生畏。
鲜卑大军若欲叩关而入,就必须踏破汉军军营。
可是李勣会给他这个机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