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澜不说话。
襄寒急得团团转,偏偏问不出话来。
她第一次就是恨得他咬牙切齿,一句话不跟他说,尿了床哭了两天,从那以后,她一哭就是要去上厕所,可今天她一句话不说,他也不敢抱她去。
海澜是个很要脸面的人,她很讨厌襄寒抱着她去卫生间解决大小便,但襄寒不敢松开她,她都敢裹着浴巾从洗手间阳台那边下去,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吗?
她低着头哭,襄寒猜了半天她也不说话,他狠狠踹向茶几:“你别哭了!”
他脸色阴寒,吓得她的哭嗝都噎在嗓子眼儿里。
“你想走,就老老实实每天受孕,等你有了,自然就能出去了。没有咱们俩就关着,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海澜哭:“你关着吧,关死我好了,我没有子宫,你随便吧。”
她说完,就呆坐着不动了,襄寒冷眼盯着她道:“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
“你爱信不信。”她说完,就闭上眼不说话了。
无赖的海澜谁也没办法,包括襄寒。
打针剂的时候她就哭,挣扎累了也哭,襄寒一个没注意,她就要找东西割腕,在襄寒觉得自己已经把所有尖利的东西都收拾完了的时候,他看着海澜闹累了紧闭的双眼,松了口气。
他正在厨房熬粥,就听到主卧玻璃碎裂的声音。
一声接着一声。
襄寒手里的刀掉到厨桌上,他狂奔进屋,腿撞到茶几上都毫无所觉。
主卧里,海澜手肘上一片血色,条条血痕顺着小臂流下来,她穿着睡衣站在窗前,消瘦的身体在窗户框边,她退了一步,伸腿就能从那里掉出去。“襄寒,你别过来。”
她脚下踩着碎玻璃,襄寒只觉得像是自己的心被按在玻璃上,扎得千疮百孔。
“襄寒,我也想好好活着。”她红着眼圈,“我也,不想死的这么不体面。”
“我实在不想让自己死了也被别人评头论足,”她流泪道:“我掉下去之后,你以最快的速度下去,盖上我的脸,别告诉我妈我死了,能瞒一时瞒一时,能瞒一世瞒一世。”
襄寒摆着两只手,“海澜,海澜你冷静,你冷静点,我,我不关着你了,我送你去港城,我错了,我错了海澜你别想不开…”
她摇头,“我不信你。”
襄寒摇头,“海澜你信我一回,你信我一回啊,我没有骗过你,我这段时间对你不好,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啊海澜!”
她见他往前迈步,脚丫立马往后退,“你别过来!退后!退后!”
襄寒马上停住脚,“海澜,远山回来了,远山他回来了,你想他,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好不好。”
海澜绷着脸看他,“你去拿手机,打电话。”
“好,你,你往回走两步,不然掉下去就糟糕了。”
“你去门边。”
襄寒立马退到门边,海澜这才往回走两步。
脚底下疼得不得了,但是这都没关系,只要能让远山来接她,这都不算什么。
襄寒把乔治的手机备注改了名字,拿到卧室,他把手机拨通,扔到海澜脚边。
海澜没有捡,她又后退了一步,“你不许过来。”
“好。”
等电话接通,海澜这才伸手去捞手机,“小哥?是你吗?”
“什么?杰克?不是杰克的手机吗?”
海澜一愣,少年已经到了近前,她咬牙盯着他,一瞬间真觉得自己刚才还不如死了。
襄寒抱起她,“远山没回来,但是我说话算数,送你回港城。”
海澜精神极差,在襄寒的别墅里睡了三天。
托赵凌给他的那两盒药膏的福,她身上七七八八的印子都落下去了,脚底下的伤也好了很多。
赵蕾和赵凌找了她一个多礼拜,现在知道她在港城,就坐最近的航班赶来了。
海澜已经十来天没有穿过自己的衣服了,乍然穿上,只觉得空荡荡的。
襄寒不敢看她,“走吧,我送你回赵公馆。”
两人上车后,襄寒让司机启程:“去赵公馆。”
赵蕾已经两三天没睡觉了,气色难看的可怕。
襄寒和海澜进屋,她刚叫了一句“妈…”
就被赵蕾扇了一个巴掌,“你知不知道一家人都找你找疯了!你一个姑娘家跑到哪里去了!手机都不知道开机!”
海澜觉得耳边嗡嗡的响,泪水脱眶而落,她张张嘴,“我被人绑架了,手机被扔掉了…”
赵蕾脸色一白,“不可能!没有人给我来电话要索财!”
海澜略略点头,“嗯,不图财,图色。”
说完就道:“我上楼休息一会。襄寒陪着我”
她这样也算是把两家的面子全了,不过丢脸的只剩下她自己。
襄寒跟着她进了房间,海澜躺上床,“你坐一会吧,下去以后就说我自己跑出来的,让他们别乱猜了,这件事我再也不想听到,不想看到。”
襄寒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