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太医齐聚。
阿姌仍跪在地上,谨慎的低着头,等待太医们的检验结果。时间,一滴一滴的流动着。太医们紧锁眉头,围着那架紫檀木挂屏。
其中刘太医拿着一方锦帕,轻轻的擦拭紫檀木挂屏的一端,后又用银针在锦帕上试验。但是银针依旧如常,没无发黑的迹象。众太医互视一眼,又靠近了些,细细的闻了闻挂屏上的四副绣图。
上面带着淡淡的一股花香,刘太医忙将银针插进绣图。果不其然,那银针刚刚碰到绣图便变成了黑色。刘太医顿时色变,忙拿给别的太医查看。
经过一番讨论,刘太医拿着银针走到赵旻身前,道。“陛下,经过诸位太医一同查验。那架紫檀木挂屏上的四副绣图被人涂满了幻花散,上面散发出的香气也并非普通熏香气味,而是幻花散中混合的有毒花草气味。”
闻言,元妃恍若大悟,一脸悲愤的指着阿姌,愤愤然道。“宸妃,太后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狠心,竟敢毒害太后!”
岚婕妤与郑修仪,也附和。
“你为何要这样做。”蓦地,赵旻问道。
景妃沉默不语,双眼红彤彤的守在太后身侧侍奉。似乎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阿姌抬起头,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明亮的凤眸中,满满的嘲讽。她环视一周,大多数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陛下问的,也是臣妾想问的。臣妾为何要毒害太后,毒害太后与臣妾有何好处?”
元妃一声娇哼,瞥了一眼阿姌,转向赵旻说道。“陛下,并非臣妾多疑。我国讨伐后梁几番失利,而如今宫中又出了这样的事。桩桩件件都与兰陵之人有关,臣妾实在不能不疑心。”
不过瞬间的功夫,阿姌心中已然转过无数个心思。那真正下毒之人的用意,是为了杀害太后吗?虽然看上去如此,但元妃的话,似乎又将此事引上了另外一条路。
真定府细作,看上去确实是戚长军所为,他夫人也已经招认。但赵旻却迟迟没有下令处置戚长军,而只是将其看押了起来。就连确切的消息都没有传出,阿姌也是从庄妃那里得知。
若说他不信戚长军是细作,也不会此时要为阿姌行册封礼。若说他信了,那戚长军此时也该有消息传出,并将其押送回京。
那背后下毒之人,只怕是想用太后中毒一事,当做改变风向的一剂猛药。
元妃见赵旻脸色突变,眼中划过一丝精芒。真定府细作的事,是赵旻心里的一根刺。元妃也知道赵旻迟迟不肯下旨处置戚长军,就代表他还有怀疑。
阿姌见赵旻似有动摇,心下一沉,说道。“元妃娘娘口口声声称兰陵之人,臣妾嫁入纪国多时,臣妾的天是纪国的,臣妾往后的一生荣与辱,病与痛,都是纪国的。臣妾竟连半个纪国人都算不上吗?兰陵与纪国诚心交好,臣妾的到来,便是两国友好的见证。元妃娘娘却多番说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实在令人寒心!”
到了这时候,为阿姌说话的人,居然是庄妃。“陛下,俗话讲,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宸妃既入纪国,便是纪国的人。无论是真定府,还是宸妃,臣妾都相信兰陵并无二心。况且宸妃若此时给太后下毒,一旦毒发,就必定会面临今日的状况。宸妃如此做,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
只见元妃星目一凝,刘太医忙又上前,说道。“陛下,幻花散之毒,本是慢性毒药,长久吸食才会毒发。但太后的身体太过薄弱,无法承受,所以只一夜的功夫便毒发了。”
岚婕妤玉手捏着手绢,抵在鼻尖处,生怕吸入了毒素。听刘太医说是慢性毒药,才放下了。“哦?那如此说来,下毒之人是没有料到太后,会这么快就中了毒。”
“若是今日太后没有毒发,而是等到毒性深入体内,岂不是为时已晚。好狠毒的用心,陛下必要把这人揪出来,还后宫一个清静。”
郑修仪疾言厉色,秀美的峨眉倒竖,一副阴毒之色。
刘太医和这两人话,打翻了先前庄妃所言。既然是慢性毒药,此时毒发,是因为太后的身体薄弱。若是长久下去,这挂屏在慈宁宫摆放多时,谁下的毒,就不好说了。
阿姌低眉沉思,经这三人挑拨,此时赵旻必然也有此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