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风过,黑暗中仿佛有无数飞虫朝四面八方掠过。
杨树叶子哗啦啦摇摆作响,银月如瀑,没有一丝人的痕迹。
“已经走了。”苗槑在屋内喊道,声音十分虚弱。
“他什么时候来的?”
“或许他一开始就在,我的虫子们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或许,他穿过了毒阵,那便十分恐怖了。”苗槑声音越发的低,渐渐没了声音。
东方辞走回屋内,看了看仍在昏迷的三皇子。
又看看被打晕的杀手头目。
长长一叹道:“爱谁谁吧,只要不是敌人就行。”
“方才说话,为何如此无情,生生将人往敌对上逼。”苗槑不解,皱眉询问。
“对方武功太高,我害怕。”耸了耸肩,她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道:“能回去吗,我换身衣服。”
“你出去换,我看着他。”苗槑没有挪动一下,而是警惕的看着昏迷的三皇子。
眼中意思很明确,你怎么能在他面前换衣服。
耸耸肩,东方辞抱着衣服去了客房。
主房中,三皇子的身体似乎又在颤抖,剧痛之下,睡梦中男人没有掩饰呻吟。
苗槑则是又为他点了穴,施了针。
只是这次施针的手法太过霸道,以至于三皇子疼痛难忍几乎醒来,眉头紧皱,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在水中浸泡过一样。
做完这一切,苗槑浅笑着,托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
换了男装的东方辞回来,屋里只剩下三皇子平稳的呼吸声,脸色红晕,宛若熟睡。
一夜照顾,东方辞看着他的脸,手中捧着凌云霄的面具,难得两个人又重新单独在一起,宁静安详,令她莫名安心。
“你一个皇子满世界乱跑,在雷州遇到我,从此结伴同行,就像命中注定一般。”
“我是个很小信的人,从小没有安全感,不善结交朋友,却把你当成兄弟和朋友,我们相互扶持到现在,原以为你会一直陪着我……”
“不,哪怕是两年,在我最后的生命里,不谈家事,不谈国事,只是吵吵嘴,斗斗气,一辈子也足够了。”
“此生能挨到18岁,两世四十六载,我已满足,可是啊,天不遂人愿,偏偏你是皇子。”
“你成了大盛朝赫赫有名的三皇子,所有贵女心中的梦中情人,富家公子的童年噩梦,和……我的仇人之子。”
“我只能疏远你,把你当朋友了。”
睡梦中的男人,仿佛听到了这话,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闪过惊慌之色,却始终没有醒来。
绝美的睡颜安静之下十分柔和可亲。
东方辞叹息一声,感慨,她能把三皇子当朋友,也多亏前世法律,不会迁怒于罪人子女的习惯。
或许是因为凌云霄曾经拒绝过她,让她早早就了断了心中的暗恋,所以那日突然的温暖,也抵消不了对三皇子身份的排斥。
皇子狂炫的身份虽然很高,却砸的她很懵,下意识的想逃离。
也或许她本性凉薄,下意识的只想保护自己,因此对情之一字,从来舍得割舍。
这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她终究是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轻易就放弃。
想通了这一节,再看凌云霄,她心中满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