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鹿心情复杂的看着那个坟冢,坟冢刚修整过,前面的石板上放着两束黄白相间的菊花,一束已经干瘪,一束还很新鲜。
她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那个陌生又跟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名字,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她本该愤怒的,冲墨翎寒大喊大叫,质问他为什么带她来这种地方。
冲着那个坟冢大喊大好,质问里面的人为什么生了她却不要?
她心中急涌着一股苦涩又悲凉的力量,这股力量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撞的她五脏六腑均是炖炖的疼。
她应该咆哮,应该哭泣,应该大喊大叫的,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即使身体里那股力量快要把她撞碎,她也什么也没做。
她呆滞木然,且一言不发。
墨翎寒站在坟冢旁边朝她招招手,柔声道:“过来啊!”
她看看他,摇摇头。
墨翎寒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她本能的后腿,他紧紧的把她拉住,一点一点的向前带,直到沈烟的坟冢前。
“我帮你调查过了,抛弃你的不是沈烟,她生下你不久就病逝了,是吴仁不知道怎么养你才做了糊涂事!”
墨翎寒站在田小鹿的对面,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对着她的眼睛说:“你可以不相信吴仁,带不能不相信我父亲,能让我父亲毕生都难忘的女人一定是个好女人,一定不会做出抛弃自己亲生骨肉这种事!”
吹过的风刺痛了田小鹿的双眼,她的双眼发热发胀,她轻轻的闭上,有一层轻灵的水汽覆在她的睫毛。
她的嘴唇在风中微微颤抖。
“你别总是活在仇恨里。”
墨翎寒说完这句,又说:“你太孤单了!”
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田小鹿白皙的脸颊滑下来,她哽咽了一下,哭了!
她两岁才会走路,三岁多才会说话,别人有事可以找爸爸妈妈亲戚朋友解决只有她是一个人。
从小到大没人去给她开家长会,没过过生日,没去过一次游乐场,没有一张童年照。
一次次被人取笑,一次次跌倒,一次次面目全非,一次次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但她一次次用自己的顽强与韧性将那些不堪去嘲讽打败,她九岁才上小学,但她用四年的时间完成了别人六年的课程,小学跳两级,中学跳一级。
别人考上大学都是欢天喜地的庆祝,只有她流着汗水端盘子洗盘子捡垃圾。
命运带她如此不公,她都一次次的挺了过来。
二十年的忍辱负重,二十年的心酸憋屈,此刻都迸发了出来。
她对那座沉默死寂的坟冢咆哮着哭喊着……
嘶声力竭的哭喊,撕扯心扉的痛楚,随着山顶凄冷的风飘向很远很远……
墨翎寒看着她,双眸蒙上一层沉沉的灰色。
几分钟后,田小鹿渐渐的安静下来,她的眼睛里充了血,眼皮微微肿起,她吸了吸鼻子,哑着声音对墨翎寒说:“我们走吧!”
“不再待一会儿吗?”
“不了。”
她转了身,朝着山下走去,墨翎寒回头看了一眼沈烟的墓碑,跟了上去。
墨翎寒开车送田小鹿回学校,一路上田小鹿什么也没说,眼睛虚无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谢你送我回来!”田小鹿下了车,对墨翎寒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