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洛京城的很多人都看见,一个身穿玄色劲装的俊美男子,骑着一匹赤色的骏马在大街上飞驰而过。真如紫电一掣,叫人回眸不及。
吴岫云被困的地方,在东城洛河边上的玉鸡坊。那里住的多是花农药商,家道富,生活得倒也安逸。
李铭简在洛京城土生土长,那些大大的街巷像是印在他的脑子里。不需向人询问,就能轻易找到信中所留的地址。
他骑着马一路穿街过巷,扬起阵阵尘土,引来声声呼骂。终于在某条不起眼的巷弄,慢慢停了下来。
一扇斑驳的黑漆院门,很快被他敲得震响。门檐上的墙皮,扑簌簌像雨一样纷纷落了下来。
崔半仙被这敲门声震得心里直跳,连声道“快去开门!索命的爷爷到了!”
那几个大汉本是军中出身,干的都是要人命的营生。今日不知为何,也有些发怵。心道,都是这神棍乱出的馊主意,做出这等不体面的事体。害得他们也要被人瞧不起。
只是眼下受他的管束,只得硬着头皮跑去开门。
谁知那开门的汉子还没有看清来人,便挨了对方一记窝心脚,一屁股坐在霖上。
李铭简拽扎着袍角,手执着马鞭,大踏步走进院里,却是连一个眼风都没扫向地上的人。
剩下的大汉吃了一惊,刚要去拿他。崔半仙已是颠颠儿地跑了出来,一迭声道“不得无礼!这是主公的贵客!若伤了他,惟你们是问。”
着又笑呵呵地向李铭简作揖不迭,口里道“李爷大驾光临,鄙人恭候多时了。”
李铭简面罩寒霜,也不回礼,冷声道“我娘子呢?”
崔半仙面色微窘,咽了一下唾沫道“尊夫人只是受零伤,目下正在房中歇息。李爷放心,鄙人已经替她清理好伤口了……”
话音未落,李铭简却是一把拨开他,大跨步走进正房。
徐青山正垂头丧气地守在卧房门口,看见李铭简进来,又慌忙低下头。竟是连行礼都忘了。
李铭简心里一沉,暗道莫不是她擅很重,不然为何这奴才一脸的晦气模样。
他不敢再想,忙深吸了口气,掀帘而入。
陈旧的架子床上,吴岫云瘦的身躯朝里半躺着,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守在床前的桃儿见到李铭简进来,先是一喜,后又马上垂下头,慌乱地向他行了个礼。
听到动静的吴岫云翻过身来。见是他,哼了一声又立刻把脸转了回去。
李铭简听到她这一声哼,忽然觉得心里不出熨帖。
他挥了挥手,让桃儿退下。自己几步踱到床边坐下,温声道“伤在哪儿了,让我瞧瞧。”
吴岫云听他问得这般温情脉脉,忍不住两目酸涩,喉间哽咽。只是心里那一点骄傲,又不肯让自己哭出来,更不肯在他面前露出一丝软弱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