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深廷宫变5(1 / 2)皆付笑谈中之逝水首页

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宁嫔亲身领教过朱福婵动粗时的厉害,打心眼里害怕,护着爱子连连后退。转念一想:“这次占理的是本宫,你这臭丫头要闹,本宫就陪你闹,闹得越大越好,到时候看你如何收场?”想到此节,底气陡生,挺直腰杆,冷笑道:“公主好大的威风,先是殴打皇子,现在又要公然对本宫动粗!”

“贱人!”朱福婵气得俏脸发白,奋力挣脱不敢用尽全力阻拦的宫娥,箭步冲到王宁嫔面前,手臂高高举起,快速落下,就在手掌与面颊将触未触之际,戛然而止。低头一看,朱载墒正紧紧抱着自己的大腿,一双乌黑的眼眸泪迹未干,忽闪忽闪,直教人心软怜惜,脆生生地说道:“皇姊、皇姊,不要打墒儿的母嫔!”

朱福婵心口一紧一缩,很受冲击,大为动容,目光徘徊于母子二人间,情绪起伏,矛盾的心理摇摆不定,僵硬的手掌落也不是,收也不是。

朱载墒又对王宁嫔道:“母嫔您不要责备皇姊,皇姊没有打墒儿,是墒儿自己跑得急撞到了皇姊的身上。”

王宁嫔信又不信,忖道:“墒儿小小年纪,哪懂什么说谎圆场这一套?”带着征询的目光转向跟着朱载墒的两名宫娥,却见二人噤若寒蝉,深埋其头,分明是默认了。

“端妃娘娘驾到!”

唱声未落,一名服饰华贵、身段婀娜、肤白貌美、气质妩媚的美妇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从花坛后绕行而出。

在场众人除了朱福婵,齐齐下跪行礼,道:“参见端妃娘娘!”

端妃曹氏,美若天仙,貌压后宫千百佳丽,深得朱厚熜宠幸,膝下两女,未出皇子。

王宁嫔虽未得朱厚熜深宠,却生了皇子。比起朱福婵,她对曹端妃的恨意有过之无不及,前者至少把什么都放在明面上,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而后者表面上一团和气、善解人意,背地里则阴招迭出。按照惯例,生了皇子就该由嫔晋升为妃了,正是曹端妃从中作梗,使她一直滞留在嫔的位置上。

“御花园乃皇家重地,堂堂宁嫔、公主却在此喧哗吵闹,成何体统?好在皇上今日未有摆驾御花园,若是惊了圣驾,又该当何罪?”

面对曹端妃的一派义正言辞,朱福婵不屑冷哼,王宁嫔腹诽连连,其余人缄口结舌。

曹端妃螓首微扬,美眸隐现得意,环视众人,明知故问道:“当众喧哗吵闹,所为何事?”她不仅看到了争吵的全过程,连朱福婵和朱载墒相撞的过程也都看到了。见无人作答,指名道姓道:“宁嫔王氏,你来说到底所为何事?”

王宁嫔未得曹端妃示下,不得起身,又受颐指气使的问话,无处宣泄,恨得牙痒痒,而道理的天平正在慢慢偏向朱福婵,只好暗暗调整情绪,尽量保持平稳的语调,简述了事情的经过,最后道:“全因妾身维护皇子心切,才至言行稍有偏颇!”说到“皇子”二字时,语气尤重。

曹端妃道:“皇子受伤,兹事体大。但既然知道是误会,却不请太医诊治,反在此吵闹,是何道理?”

王宁嫔暗骂一声,道:“妾身早已派人去请太医,想必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能到了。事先并不知情,情急之下以至情绪欠妥。”

曹端妃道:“身为皇家之人,一言一行皆干系到皇家颜面,又不是那市井泼妇,口无遮拦,任性而为,一句事先并不知情就……”

“少在这装腔作势!”朱福婵冷声打断,毫不留情的讽刺道,“这般阴阳怪气的,实在叫人听着难受,看着恶心!”

曹端妃能盛宠不衰,自有其过人之处,受了白眼嘲讽,不气反笑,那叫一个妩媚。

“皇后娘娘驾到!”

在场众人包括朱福婵,齐齐下跪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方氏,一个集美貌、高贵、典雅于一体的妇人。一国之母,见到之前,一万个人会有一万种设想,见到之后,剩下一种共识,就该是这样的。

方皇后道:“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方皇后缓缓扫视众人,分别在朱福婵、曹端妃、王宁嫔、朱载墒四人身上作停留,淡淡问道:“发生何事了?”

曹端妃面带柔媚笑意,事不关己,轻松悠闲,斜斜睨向王宁嫔。

王宁嫔面色阵青阵白,暗咬后槽牙,作深呼吸以稳焦躁情绪,再次简述了事情的经过。

朱福婵听着王宁嫔的叙述,心下想道:“我与墒儿相撞,可以说是谁都没错,也可以说是谁有错。宁嫔这贱人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墒儿好歹叫我一声皇姊。我既身为皇姊,若把责任尽数退给小小年纪的皇弟,岂不叫人笑话?况且我的膝盖直接撞到了墒儿的鼻子,受伤受苦的都是墒儿,我却什么事都没有,无论如何我都该把责任承担下来。”于是待王宁嫔叙述完毕后,跪地俯首道:“启禀皇伯母,安旭与墒儿相撞,错不在墒儿,全在安旭。是安旭莽撞冒失,没注意到墒儿,以至将墒儿撞伤,安旭恳请皇伯母责罚!”

曹端妃、王宁嫔双双错愕,都没想到刁蛮任性的朱福婵会主动认错揽责。

这时,一名中年医官在宫娥的引领下匆匆赶来,见到在场众人,急忙跪地行礼,道:“微臣许绅叩见皇后娘娘、端妃娘娘、宁嫔娘娘、公主殿下、颍王殿下!”

王宁嫔忧心爱子,又忌惮方皇后,生生忍住到了嘴边的话。方皇后不动声色、从容不迫,道:“许太医不必多礼,快快为颍王殿下诊治伤情。”

“微臣遵旨。”许绅先检查了朱载墒红肿的鼻子,后做全身检查,再提了几个问题,道:“启禀皇后娘娘,万幸颍王殿下伤势并不严重,只是鼻子被磕伤。微臣开几副跌打药,敷上三五日便可痊愈。”

方皇后道:“有劳许太医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微臣只是尽了本分。”

“赏。”

“微臣职责所在,不敢领赏。”

“许太医不必推辞,这是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