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酒躺在床上,外面已经完全没了声息,翻来覆去的,她睡不着。
表面上今夜的其他人也全然没有动静,但明一早,应该就是铺盖地的议论了。这场闹剧,一旦开场,就永远不会有结束,每一句台词都烙印在了脸面上,再也收不了场了。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伸手从床头柜上够到手机,飞快地缩进了被子。
手机冰凉,把她好不容易捂暖的手都冻冷了。
想了想,她把今的事,一股脑发给了江依依。自己也不清为什么,明明江依依只是比她大两岁,可就是对她有种隐隐的信赖。
想着江依依正在外面,可能已经早早睡觉了,她刚准备收起手机,就看到那边突然发来了消息。
“刘桂梅对你们家不好?”
“是的。”花酒愤愤打字。
“没事,她翻不了,皮草挺厉害的。”
花酒看着手机屏幕,半没反应过来,一下一下迟疑地打字:“你确定?”
“我把话放这里了,明带你妈出去,一整都别回来,过了明,以后发生任何事,任何人来打听这件事,三缄其口,咬死了不在,也不知道。”
花子铃恰好也是这样打算的,花酒似乎意识到了一丝其中的关窍,但仔细一想,反而仍是一知半解的模糊。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问。
“你妈既然不告诉你,肯定有她的打算,我和你讲明白了,就浪费你妈的一片苦心了。”
花酒静静看着江依依发来的这些消息,对江依依莫名产生的亲切,好像终于找到了亲切的来源和线索。
“你为什么只提我妈?”花酒问,买衣服也是,送阿胶也是,江依依似乎深谙花酒家的情况,从没问过花酒的父亲如何如何,江依依甚至不曾在花酒的面前诉过她自己的家庭。
江依依的家境应当是不错的,从她的穿着用物,和一言一行的洒脱上,就可看出,虽然常常拿“金钱”二字自嘲,但也只有根本没把这两个字放在心上的人,才能淡然地聊聊“金钱”这些俗物。
讳莫如深,才是真正的在意。
可花酒从没过自己家里的情况,连樊星轨都不知道,江依依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你只过你妈,一般人都是爸妈一起提的,我谨慎考虑,就没多。”
外面传来呼呼的风声,江依依太聪明了。
“我从来没见过爸爸,是我妈把我带大的,其中的原因,我妈不肯。”
“不知道也好,你和你妈这样都走过来了,知道你爸是谁也是徒增烦恼,难道还能大家一起和和美美地重新过日子?你不知道,心里正好少了负担。”
她的话,就和花子铃的意思一模一样。
花酒有些心惊,江依依也不过是学校里的大二学生,她的心智和老练程度,却已经是像花子铃般的中年人那样,对世事的洞察,虽是隔岸观火,却耳清目明,一眼看到了全局。
她突然想起了楚陶然,他也是如此,清醒得很,很多事,看破不破,沉稳,淡然,又随性……这些都是他的模样,状似无痕,实则洞察了然。
以前只是觉得楚陶然是唯一的竹林清风,而认识了江依依,才觉得,清风拥明月,相照沐皎皎,这才是无限地圆融好风景。
“师兄最近和你玩了吗?”
“没有呀,我还在外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