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隐尊者的话让管良心中好笑,夏家父子此举倒是将自身的责任撇清的干净,即便出了事也不落于任何人口实,况且清微妙法兹事体大,无论谁拿到手中都是烫手山芋,对于已经拥有人族秘法的夏家来说,可不愿意引火烧身。
而且,清微妙法真的存在于龙祥城董家吗?
谁也不知道,所以此时布控眼线并且保持观望不动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换了是他管良,也不会将自己明显的置身于群狼环伺的险境当中。
想到这里,管良就明白自己想要从鸣沙派探听天之浩劫往事的想法落空了,夏瑜既然同意留下潘隐尊者,而不是让所有有可能会知晓当年悬案之人全部离开自己的视线,必然有他的信心。
想到这里,管良也就打算离开了,潘隐尊者眼见管良要走,自然也不好多做挽留,他今天此举其实也就是一个投石问路的心思,甚至于也不对管良愿意插手此事抱有多大期望,乃是一直以来眼见鸣沙派被天鸣城夏家打压而心怀怨言罢了。
管良离开鸣沙派后,走在了回去的路上,还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了似乎早已等在路上的夏瑜。
“你如此做法,在我看来反倒更像是欲盖弥彰。”
看到夏瑜,管良便如此说道,夏瑜朝着他微微一笑,并不否认,不过还是开口说道。
“你既然来到我的地头,于情于理我都该拿出像样的手段来招待你,否则要是让你的师尊知道了,岂不是会怪我招待不周吗?”
夏瑜的一番借口让管良微笑不语,心中却是对他多出了几分警惕,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会少阴险小人以及穷凶极恶的大恶人,但真正能够将自己的一分一寸的能力完全运用到自己的动机和目的当中的却并没有多少,这就在于其实很多人都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拥有哪些可以借助的“势”。
管良不是万季安,对于势这种动向的把握也并不敢说十足到位,但是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夏瑜,却是要比起万季安来说,更加神秘的“势者”,因为他所修炼的规则便是“势”。
有修炼动之规则的万季安,自然就有修炼势之规则的夏瑜,势就是事物发展、运行的方向,似乎只要掌握了势也就掌握了一切,正如同倘若能够掌握天下大势的王者,便极有可能一步登天成为皇者,而王到皇的转变便是一种势的体现。
但遗憾的是,很早以前管良就听师童说起过,以势作为规则的夏家所掌握的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势,如果夏家所掌握的是天道中那种绝对逻辑当中的势,那么夏家之人早就已经拥有能够成就天道的释道者了,但遗憾的是,别说夏家出过这样的人才,就连现如今夏家最杰出的人才夏瑜的父亲夏子丹也不过就是师童的手下败将罢了。
势,既然是一种方向,那么能够掌握势的释道者便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能人所不能,这天下间哪里还有他们所办不成的事呢?
所以,夏家修炼的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势,而是相对意义上的势,也就是时。
这个时并不是时间规则的那个时,而是时机的时,所谓一时的形势,也就是时势。
在天鸣城的地界当中,无论自己做什么,夏瑜都能先自己一步,这种永远都能够掌握先机的能力才是让管良最为警惕的,即便他所能够掌握的只不过是一时的先机,但管良也并非能够运筹帷幄之人,他的很多决定乃至灵感,也不过只是一时偶然才产生的,而这种“一时的灵感”便绝对难以逃过夏瑜的预测。
除非……
此时的管良忽然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能够在三年前就开始部署妖界之行的具体方案,能够在进入妖界之后将几乎所有的变数全部控制在他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这样的才能或许才能称得上是运筹帷幄吧。
但可惜的是,管良并不知道罗天的行踪,尧天也不肯告诉他,但管良相信,要不了多久他或许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的跟前。
“既然你可以料得先机,那你可否猜一猜我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管良此时也不打算去思考那些问题了,而是看向了夏瑜这样问道,在一个以“时势”来作为规则的强大释道者跟前,他还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无奈感觉,而回想起当时两人在鸣沙派大殿切磋时的那一幕,虽然自己以寻路规则破解了夏瑜的所有杀招,但夏瑜从头至尾都并没有动用他家传的时势规则,倘若他动用了这样一门规则,能够在自己以寻路规则进行躲避之前就先发制人,那他管良能够做到“发在意先”这种程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