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瞬间，他们之前的温情缱绻可以消失无影踪。张良不是很想这些事情，甚至有些抗拒。他们向来是各自谋划，他习惯了距离，在距离中他有着隐藏的角落。她就像太阳，她的光明，她的磊落，会照亮他的阴暗，那是他不愿她看到的阴暗。

在她面前，他想藏住。

起这些，面对她的忧心，面对她的恳切，他一点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在不自觉的自卑。

“送他长生不死，寻仙问道的梦途。”

“助他召回兵权，稳住战局。”

这两件任选其一，都已经足够在嬴政手下封王拜相。以郑合欢的能量，是一件都做不成的，可是他们都知道，这些与她在荆楚的任务无甚干系。

还有事情，不会只是这些。

“还有最后一件，摧毁荆楚氏族朝堂。”张良沉着脸，满是肃穆。

“我不是已经做了。”

“不只是势力，还有生死。”

“所以项家进京不是为了活捉昭家人。”

“昭家人是其中之一。”

他的阴狠，他的血腥，还有他的自卑，要藏不住了。

“昭家人已经死了，其余氏族被围困在京城。而我帮着将这些大族送行出去，正好是帮了你们将这些氏族的兵马引到京城，到时候项家一举歼灭。”

张良向来是出手不悔，他没有什么不敢认的。但是面对着她，他知道在害怕，害怕面对自己。偏过脸去，阳光照亮了半边侧脸，还有一半隐在黑暗郑

半是光明，半是阴暗，都在她眼中无处遁形。

“项家军做不到这些，需要秦兵与项家的合力围剿。”眼眸低垂，他的心里的羞耻感在不断涌动，他在尽力掩饰。

合力围剿，项家做不到全盘清剿，秦军又何尝能够独自秦灭。嬴政派她过来周旋，选择借助张家力量，皆是因为秦军力量不够单独的军事行动。

“李信、蒙恬带兵不够灭楚，嬴政也知道。”二十万大军，当然不够，他如何不知？

“他知道，所以选择用我。”张良出手，借她的残局，借项家的力量，一举倾覆楚地氏族军团。李信手中二十万大军，自始面对的只是项家军。嬴政信的从来不是李信的军事才能，而是他亲自布下棋子铺成的棋路。

“你想兵不血刃，留项家存活，空灭氏族势力留其性命，但是旁饶要的不会只是这些。人心就是无底深渊，不会有填满的一。”

他不信人心，尤其是野心的贪婪。

他在一点点的剥开自己，袒露他的悲观，他的杀戮。

“你想要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