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的事情被发现后,我妈每天严格规定我回家的时间,周末也不准我出门,她虽然人在餐馆忙碌,但会定时打电话回来确认我是否在家。
在学校里,刘建军也受我妈“所托”,时常留意我的一切情况。
在那天晚上,我和江晚舟说好了,在高考结束之前,我们两个人以后在学校里尽量减少交流。我知道,我妈从此以后对我在学校里的情况都会格外关注,还有几乎全年级的师生都应该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我不喜欢暴露在众人目光下被人议论的感觉,即使只是一时的,也让人不自在。
所以在学校的时候我尽量待在教室里,避免和江晚舟接触的机会。偶尔在走廊上遇到江晚舟,我也会假装全神贯注地在和身边的季瑶讲话而忽视他。
只是江晚舟每次见到我还是会露出笑容大大方方地跟我打招呼,他没忘记我和他说好的,所以不会像以前那样靠过来多说几句。
这时候我才会尴尬地对他笑笑,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这当然不是因为江晚舟本人,我和他独处的时候,永远是那个无所顾忌、由衷感怀的宋朝夕。只是还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表现才能让那些看热闹的人觉得我们并没有什么值得议论的。
就这样,我和江晚舟的交流越来越少了,少到他的家庭发生变故的事情还是我从老师那里听来的。
那天我去刘建军办公室交学生志愿调查表,进去的时候发现有三四个老师围在一处聊天,刘建军也在其中,他们正说到初中部的罗老师,也就是江晚舟的妈妈突然要去云南支教,而且是长期的。听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罗老师怎么愿意去长期支教啊?先不说条件怎么样,那里的网络没有,信号很差,到时候去了连家里人一年都联系不上几次。”一班的班主任王老师当过一年的支教老师,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你就别说她家里啦,听说她跟她老公离婚啦!”旁边一位女老师摆摆手。
“怎么会?他老公不是一直在外面做生意吗……”
这时站在最边上的刘建军扭头看到了我,“有什么事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扬了扬手里拿着的调查表:“刘老师,我来交志愿调查表。”
“哦,你放在我桌上就走吧。”刘建军看着我,眼里满是探究的意味。
我故作淡然地放下调查表,然后转身就走。身后的老师们又开始小声谈论起来,但我也听不见了。
高三的大课间很安静,没有人在走廊上说说笑笑,吵闹追逐,这让此刻心下不安的我感到过于寂静。
走到教室门口,我想了想,还是转身往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因为会经过七班。
江晚舟并不在教室里。走过七班我停下了脚步,心想他该不会是逃课了吧。
但我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从厕所门口的楼梯径直下到一楼,然后往篮球社的废弃仓库跑去,那里堆放的是一些废旧体育器材,很少有人进去。我去那里找江晚舟是因为记得有一次他告诉我,以后自己不开心的时候绝对不会靠着我哭,而是会到一个人躲到这里慢慢消化。
当时我还打趣他天天嘻嘻哈哈,根本是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模样,居然也会有难过的时候。
现在的我轻轻推开仓库那扇虚掩着的门,一眼就看到江晚舟独自坐在窗下堆放的几张旧垫子上,垂着头,双眼无神,直直地看向前面的某处地方。
我心里轻叹,默默关好仓库的门,然后走到他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