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我此次进宫便将此事告知父皇。只是,难道除了谢荀,你或者是雪子耽,当真拿这些蛊虫没有办法吗?”
“我苦研医毒之术多是为了自救,并无太多心力深究与恨无绝毫无相关的蛊毒,所以我当真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忙。雪子耽与我虽不同师,却是同源同宗,所学所通应是相差无几。”
秦楼安不好再说什么,她相信月玦不是自谦也并非藏拙,而是真的对蛊毒不甚精通。
也罢。
当她看到柳惜颜时,她正失魂落魄的跪在院门口,然看到她的那一瞬,空洞的双目又有了神采,挣扎着朝她扑过来,却又被拦下。
“公主”
“好了,你想说什么本宫都已经知道了。”
秦楼安打断她,吩咐了人去备马车。
“随本宫进宫去见国师大人吧,你配合表现的好,说不定还有活路。”
柳惜颜看着她的眼中先是震惊,未几又变成强烈的抗拒。
“公主,民女知道错了,民女不该听信温玉的话下毒杀人。但民女当真没有对玦太子图谋不轨啊,公主,民女是冤枉的。”
没想到她还挺清楚她真正怪她是因为什么,秦楼安看着身前双眸泣泪的人,一副娇弱模样如雨中的梨花,十分的惹人心疼。
可并不包括她。
任由柳惜颜求饶,她也强忍着未再心软。
雪子耽绝不会对她动用私刑,这对柳惜颜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恩惠,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马车来了后,秦楼安将柳惜颜一并带上车。
到紫云宫后,果见前几天还面色苍白的雪子耽脸上已恢复了红润,现在他正坐在庭前石桌上看着书,不过却是眉头紧皱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听到通传,雪子耽起身过来相迎。
“公主。”
“雪国师免礼,如何,你身子可无碍了?”
“多谢公主记挂,已无虞。”
秦楼安点点头,笑道:“那这么看来,月玦帮你包扎的效果还是挺好的嘛,你可得谢谢他啊。”
雪子耽紫瞳中闪过一丝不悦,虽然快如鸿雁掠影,但还是被秦楼安捕捉到了。他与月玦竟然像是互相不服气的小孩子一般,真是让她想笑。
“好了,说回正事,这次我来,是有一件事请求雪国师帮忙。”
秦楼安看向身后低眉垂首的柳惜颜,雪子耽也像才刚注意到她一样,然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将目光重新转移到秦楼安身上。
“此女名为柳惜颜,代衡曾命门客温玉指使她下毒杀害木江伯侄二人,至于杀害他们的原因,我想已不需我再赘述。今日我将她交给你,希望国师大人能让她招供画押,最好是当众指认代衡。”
雪子耽再次扫了眼柳惜颜,恰巧柳惜颜也颤巍巍的抬头,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前这个模样清秀的少年,就是所谓的国师?
“皇上让我核查账簿。”
“核查账簿?”
秦楼安知道雪子耽如此说,是想以此为由拒绝接管柳惜颜这档子事,只是核查账簿?
将他手中的手拿过来后,翻开便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再看书封上,果然是谢家的账簿。
只是父皇为何会将谢家的账簿交给雪子耽?
“那如何,你能看懂多少?”
“丝毫不懂。”
他倒是实诚,隔行如隔山,雪子耽看不懂账簿完全在她预料之中,何况还是谢家的账簿,专司财政的三司大臣都理不透彻。
不过父皇大概是觉得他的国师大人无所不能,看个账簿也不在话下。只可惜,人无完人。
“不过没关系。”雪子耽将账簿拿回去,一脸轻松,“公主既然来了,倒省我跑一趟。”
秦楼安正不解,他已招呼了一个仆从来。
“将屋里所有账簿收拾好放到公主马车上,玦太子要看。”
“什什么?”秦楼安吃了一惊,“你看不懂,就这样甩锅给月玦?”
“何为甩锅?此为历练。”
雪子耽语气淡淡又理所当然,秦楼安闻言一时哭笑不得,她已在脑海中幻想着,他与月玦一人拿一口黑锅,彼此一甩,甩对方一个满怀。
“你想甩锅不,你想历练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父皇他可同意?”
“皇上连塘报奏折都能给他看,还有什么不能给他看?公主放心,皇上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他说得有道理,若月玦能看懂,那父皇高兴还来不及,若他看不懂,那他看与不看也无甚区别。
“你想让月玦帮你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也要答应我适才说的事才行。柳惜颜这件事并不是小事,交给他人我也不放心,就劳烦雪国师了。”
雪子耽看了眼手中宛若天书的账簿,又看了眼柳惜颜,沉默片刻,最终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
“好,甩锅成”
“冤枉啊!冤枉老臣冤啊”
“皇上!老臣冤枉啊”
突然一声苍老凄厉的喊冤声破空传来,透着无尽的凄凉幽怨,更多的还是愤懑与不甘。
秦楼安寻声看去,只见两个金吾卫拖着一个须发皆白的紫袍老者。
“冤枉啊冤枉!皇上!臣冤枉啊!”
又一道较为年轻的喊冤声,片刻后,又有两个金吾卫拖着一个朱袍官员从紫云宫前的道路走过,看方向应该是从朝龙殿拖出来的。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