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生听到方远说的这话,却是釜底抽薪、诛心之言了。无论自己说的对么天花乱坠,那都躲不开一个事实——他破坏了方家的稳定,而对于大家族来说,稳定,向来是比发展更为重要的第一要义。
“我就随口一说,贤侄不必当真。我观贤侄以后定能有所成就,今日既然到了这方府,又对我口称叔父,也罢,来人呐!”
只听方远说完,便有个丫鬟带着个小托盘来到方云生面前,往上一看,却是一摞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看厚度约么得有一千两银子。
“知道江湖中人走南闯北,讲的是来去自如。这里有一千两银票,都是官号的。我方家当不得武当那般家大业大,小小心意,倒是让贤侄笑话啦。”
“叔父哪里的话,其实自家人之间,不必讲究这些的。”方云生说着,却将银票踹到了自己怀里。
“不错不错,果然是江湖豪杰,做事就是爽快。”方远看到也不见怪,又道“叔父我却还有一事相求,云华他虽然只比贤侄你小一岁,但心智上到底是个孩子,如我年轻时一般,行事莽撞,不计后果的,往后还要请你多多照看才是。”
“叔父客气了,云华师弟是我的左膀右臂,日后我还要多多依靠他。”方云生心中却有一丝异样,这次云华看起来是行事莽撞,但就结果来看未必不可能是谋定而后动。又或者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方家主的安排,云华不过是通风报信罢了。
那道带有均州刑曹关防的手谕,绝不是几个时辰内能从勋阳直达武当的,定然是提前备好了,随时准备动手。今日么,看起来是他们四人连导火索的算不上,顶多是个时机罢了。
正说着,一个管事走上来,对着方家主耳语几句,方远听完,对众人说:“陈家还是识相,也免得我直接面对他家那个县令,民不与官斗啊。”
方云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方远却笑着对他说:“陈家日后与我方家是一体,明日贤侄可自去与那陈维说清楚,好歹叫你那弟子不至于困在家中。”
“如此,还要多谢叔父了。”
当晚,方云生和星耀就在方府住下了。夜里,云华还特意跑了过来,与方云生推心置腹了一番。只说他当时义愤填膺,忍不住将陈家的事情与父亲说了,谁知竟然引的陈家被方家吞并。说着,满脸的懊悔和沮丧。只道自己应该提前与云生商量。
方云生只好安慰一番,说这对陈家来说,不一定是坏事。背靠大树好乘凉,陈家在武当县到底根基浅薄,有所依仗终究是好的。师兄弟二人秉烛夜谈,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以及很多以后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三人再次来到陈家,门子不是昨天那个,但语气却很客气,说明自己是陈耀的同门后,陈家主让人带来口信,只说照顾好陈耀。
方云生在见到星耀之前,心里还有些忐忑,毕竟要是认真计较,陈耀这算是引狼入室了,自己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也是从犯之一。哪知星耀见到自己,啥也没说,只问方云生与自己父亲商量好了没有。
“我和陈家主已经说好了,他让我好生照顾你。”方云生看着脸上甚至有些兴奋的星耀,又道“这里有一百两银子,你拿去,给你的母亲和妹妹。我们这一行难知生死,也算是你尽一次孝道。”
星耀想要推脱,他是知道宗门一共给了三千两银子的,拿出一百两给自己,这实在是有些过了。一旁的云华又道:“给你你就拿着,若是觉得心中有愧,以后多为宗门出力便是了。你这般推诿,难道是想着日后出工不出力?”
“这,云华师叔,我、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拿了银子,去和你母亲道个别,我们时间紧急,不能再在武当停留了,只能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方云生说完,和云华、星南出门去了。星耀拿着银票,赶忙前去后院告别。
“星南啊,你看你云华师叔这般,你还敢不敢让我们去你家。”方云生半开玩笑的说。
“我家却不一样,论势力可能还比不上星耀师弟家里,若真能被方家收了,也是家中的福分。”
“放心吧,我家对勋阳那地界可没多大兴趣。”云华似是不满方云生拿自己开涮。
“宗门建立,不能没有规矩。你和星耀既然原本就对我俩以师叔相称,那我和云华自认高你们一辈。如今虽然只有四人,却不能不没有传承。
再加上你和星耀目前所学甚是一般,我和云华商量了一下,你二人不妨拜我俩为师,我和云华也好传你们本宗的看家本领。”说完,方云生瞅着星南的反应。
“这?敢问云生师叔,是选两位师叔中的一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