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韶干巴巴地问:“新一届高三在补课?”
“高一也没放假,我们一般......高一七月底放假,八月二十三开学,高二暑假十天,具体在哪十天看学校安排。”
每次暑假都有两个月的人跟放假从不超过一个月的人四目相接,都觉得对方学校不可理喻。
傅韶摸了摸鼻子,讪讪说:“你们学校挺严厉的哈。”
俞徽站在校门口的树底下,望着校门口掉漆严重的几个字,忽然问傅韶,“你想进去看看吗?”
“怎么进?”傅韶盯着亮着灯的保安室,跃跃欲试,“走门还是?”
“混进去。”俞徽一句话打断他妄图翻墙的想法,他低声笑了下:“很轻松的。”
傅韶还没反应过来,俞徽就握住了他的手腕,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尚没来得及心跳加速两下,便被俞徽拽着堂而皇之地跑进了保安室旁边的校门。
旁边的保安大爷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傅韶:???
大门后的道路两侧栽了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月,傅韶被拉着跑了一段路后,俞徽松开了手,他转身挑眉,“是不是很简单?”
傅韶扭头看了眼身后,确信这个距离保安大爷听不见后,他难以置信问:“你们保安都不拦的吗?”
俞徽示意他看教学楼上的钟表,“七点开始上课,现在稍微晚一点,大爷可能以为我们是迟到的学生。”
傅韶无言以对,只能接受。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第一教学楼第二教学楼,操场宿舍食堂篮球馆......”俞徽数着学校里的几栋楼,对着其中一座扬了扬下巴,“学校的计算机楼,之前被人撬了锁溜进去打游戏。”
傅韶没说话,这事他也干过,他们初中教室用的多媒体一直连着网,闲极无聊的一群人甚至用那玩意儿追完了一部国产电视剧——每节课下课十分钟,剃掉拖堂的那三两分钟最后也就剩那么一丁点时间,硬是花了小半学期把五六十集的电视剧给追完了。
可学校查的严,天天有老师下课闲逛,每次看个电影电视剧还要找个人去“插眼”。后来班主任干脆把多媒体锁了,宁愿麻烦点节节课给钥匙也不愿意让学生下课偷玩一会儿。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很快就有人掌握了剪刀撬锁技术,一个个愣是比贼都有天赋,撬锁撬得格外麻溜,让人看了不由感慨一句世事逼人。
当时的傅韶尚且中二,掌握了一门技术就忍不住找地方露两手,干脆跟几个一样不学无术的撬了学校计算机楼的缩——关键是学艺不精,只会用剪子开不会用剪子锁,第一次撬就东窗事发,挨个请家长。
他爸的秘书客客气气地给他带回了家,又是一通吵。
“......学校食堂还开着,你要是还饿能在这儿吃,”
傅韶回过神,他扫了俞徽一眼凉飕飕地说:“我在你眼里是个饭桶吗?”
“不是,但你真饿了我也请不了——没带校园卡。”俞徽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树干上,食堂里还有几个在吃饭的。
俞徽侧了下脸往里边看了看,诚恳道:“更何况我觉得你应该受不了我们学校的菜色。”
傅韶打死不承认自己挑食,他坚信自己只是对饭菜的味道要求高了些,况且不好吃的东西他又不是不吃。
就是吃着跟饭里有毒似的。
傅韶问:“什么菜色?”
“嗯......芹菜混炒草莓菠萝?”俞徽看向食堂窗口的视线收回来落在傅韶眼睛上,语气中浮现出笑意,“不知道这两年有没有创新。”
这种菜色傅韶只在网上见过,第一次在现实里遇到真的,脸都白了,他光听名字就觉得难以下咽,恨不得离这食堂八丈远。
食堂后边就是操场,现在只有体育队的在训练,搁四个月前他能羡慕死,现如今是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你同学说你考了二级运动员证,”俞徽随口问:“怎么没去学体育?”
大概率是我爹怕我出去乱搞。
傅韶实话说不出口,只能胡扯八道:“因为我有一颗向往艺术的心。”
跟他发小用的同一套借口,俞徽关注点莫名跑差。
傅韶又看了眼那群训练着的体育生,他短跑厉害,每次上体育课都要被体育老师逮着唠叨两句你什么时候报体育,唠叨一年的结果是体育预备役去画室学画画了。
据说这事差点把他们体育老师打击到怀疑人生,傅韶舔了舔上槽牙,漫不经心地想着。
下课铃响了,教学楼里陆陆续续有学生走出来,傅韶跟俞徽混迹于其中,悠闲地跟逛街一样。
教学楼跟操场之间有片小树林,最中央是个月季花坛,往前往后都有条木廊,顶头缠着紫藤花,春天花开的时候是春日暖阳花开满地,到夏天就只剩下绿叶跟蚊子。
——却阻挡不住小情侣们亲密的冲动。
走几步就能撞上一对儿,牵个小手咬个耳朵,亲昵到傅韶恰柠檬。
傅韶上高中的时候班里一堆谈恋爱的,曾经出现过抓住一对儿叫家长叫到当场订婚的极端事例,把老师闹心得不想管。
只要不公共场合亲亲我我,老师一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们家长都不急的。
因此也没见识过教导主任带着一帮老师气势汹汹抓人的壮烈场景。
一时间小树林跟炸鱼似的小情侣四分五散,傅韶眼睛前的那一对儿男生当下松开了女生的手,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