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两处战场连日小规模激战,伤亡竟高达三千之数,虽然斩获也有三四千,但差不多是一个军失去了战斗力,这让刘义符有些心惊,在城内待不住了,决定亲去大营督率大军决战。
这日一早,天色才蒙蒙亮,刘义符头戴铁胄,身披明光甲,背挂一壶箭矢,左腰挂弓囊,右腰佩履霜之剑,手提九尺矟矛,骑着河曲大马“熊猫”,率隆中营与侍卫共六营出北城门,前往城北大营。
城门口两侧的护城河都敌军填平了,至今也没清理,瓮城门吊桥也有不小程度的损坏,不过现在都无关紧要。因敌军就在城东十五里扎营,这是个危险的距离,加上郊野的游骑小队是日夜都有,所以三千余骑一过吊桥就列成锋矢阵梯队,刘义符被紧紧护卫在中间,小跑着向西北行进。
果然才前行十几里,东南和东北方向就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两支各有三四百骑的小队就急奔而来,隆中营士兵们有些跃跃欲试,大呼小叫着请战,但刘义符没有吭声,柳安民担心他的安全,连声催促士兵们打马加速,骑队渐渐越跑越快,结果这反倒让那些敌军游骑兴奋起来,纵马狂追不止。
游骑探马往往都是从身经百战的老兵中挑选出来的,堪称精锐中的精锐,看那两队应是两幢六百骑,还剩下一二十里就到大营了,若要跑的话可轻松甩掉他们,但若能吃掉这两幢,也是个小功。
在马文泽、柳元景、宠越等隆中营军官连声大喊着请求下,刘义符四下看了看地形,北郊一带原本有敌军攻城,将田地与民宅都拆毁平整,使得此地颇为空旷,正适合骑兵作战,顿时意动大声喝令。
“诸将听令!隆中营直击东北来敌,班剑直随朕调头!”
乔驹子等几名内侍就在身边,闻声立即竖起班剑直旗号,此时前队的隆中营三个营稍稍偏东,马速反而更快,后队班剑三营缓缓减速偏西,迂回一个半圈再次加速,直扑向东南,趁着两队敌骑尚未会合到一起,以优势兵力正面迎击。
转弯之后,侍卫们已经纷纷将矟矛挂上马鞍,摘弓搭箭以备,刘义符也取下了三石半短梢角弓,搭上一支狼牙雕翎箭,以双腿控马疾奔。自离开建康以来就一直在带兵,他的马术渐有所成,骑射也能够做到了。
“预备!”离敌骑渐近一里,刘义符大喝一声,双方骑队对冲,接近的速度是双倍的,只来得及放一轮箭,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再次喝令:“放!”
咻咻咻敌军也同时放箭了,一时空中箭如飞蝗,不少冲在前面的侍卫们中箭,发出一声声闷哼,好在侍卫是清一色的明光甲,只要不是面门脖颈等要害中箭,都无甚大碍,仅有五六骑倒霉的翻落下马,却没人顾得上,该践踏的还是一样冲踏过去。
骑兵虽然威风,但作战环境更加残酷。只是敌方游骑皆身披筩袖铠,兵力不过己方的三分之一,这一轮密集得多的箭矢就翻倒了五六十骑,在绝对实力面前是不可抗的。
“起槊!”刘义符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该换一支丈八骑槊,或者步骑两用的一丈矟矛也要好用多了,这槊不但短,还轻得多,得小心别被撞断了。
这些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前排很快就撞上了敌阵,一阵“砰砰砰”的巨响夹杂着人喊马嘶,还有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刘义符感觉头顶似乎挨了一锤,但看前排侍卫头盔上崩飞的箭矢顿时明白,这是敌骑近距离放二轮箭矢了,还好铁胄头顶部位非常厚。
侍卫骑队如一股铁流般疾冲而过,刘义符根本没找到出手的目标,片刻就感觉前方视野陡然开阔,与敌骑对冲而过,减速再转弯后,刘义符才发现,敌骑梯队根本就不是被己方凿穿,而是自行分开,贴近着己方锋矢阵列两侧冲过,同时向阵中放箭,所以才翻倒十几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