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上,何人欲吟生死惘,书画里,谁人在唱离别殇,夕阳下,前路漫漫,吾剑欲饮苍穹泪,斩尽不平道,可笑可笑,一生寻何道!”
隐隐约约的剑歌声中张凡白缓缓睁开眼睛,浑身痛的像要散架,唯有胸口传来丝丝热气,散入四肢,他勉强坐起,雪已经停了,周围一片雪白,静寂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身边已经僵硬的老者尸体在提醒他噩梦还没有过去,突然那一刻,他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终究不能当是梦一场。可是,这人世如此,他又当该如何呢?
雪中传来脚步声,张凡白循声望去,果然是那醉汉,只穿一件轻薄衣衫的文士缓缓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张凡白也这样看着,两人始终是沉默着。
许是看了太久,醉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道:“你既答应跟我走,那就不能反悔,我名为道不似,你无需知道我的来历,我只是想收你为徒,你若愿尊我为师,我就教你修道,记住,不想像今天这样绝望,就得强大,你的拳头够硬,才能打的别人不敢叫唤,当初我就是......哎,你干嘛去,我还没说完......”
张凡白并不想理会眼前这个神神叨叨的醉鬼,他勉强站起身子,向远处走去,道不似本想拉住他继续说,但看到他慢慢抱起老者的尸体,走向远处,就停下动作不再言语,张凡白瘦小的身躯从那人头塔上抱下每一个头颅,都轻轻的合上那些未曾闭目的眼睛。
“李叔,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到处流浪,是你见到我之后把我带回村里,小垢一直记得啊!”
“王姨,记得老爱去你家蹭饭,你做的菜可是太香了,以后吃不到了我可怎么习惯啊!”
“小糊涂,我总爱叫你小糊涂,谁叫你天天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醒了就跑到我家门口喊我去玩,现在好了,你可以好好睡了,可你却再也醒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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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具尸首,九十六句叮咛,张凡白始终未曾再滴一滴泪,最后一具,是那老者的尸首,那个一直照顾他的佝偻身体,终于还是倒下了,张凡白缓缓退后,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久久不愿移动。
雪花又慢慢的开始飘零,已落满白霜的张凡白始终没有抬头,没有眼泪,没有哭声,只有无声的悲弥漫在空气中。
道不似一直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可怜人,竟也有些佩服他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