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开府的两位皇子府都将安宅酒定在东宫的册立大典之后既是出于对东宫的尊重,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朝中已是忙的开了锅一般先是三位皇子同一日大婚接着就是东宫册立盛事,更不能有丝毫马虎。
尤其皇子大婚后的第二天穆宣帝就把钦天监监正给撤了如今的新监正听说战战兢兢的在家拜了观音拜三清就怕册储之日天气不好。
这些闲话传闻都是梅典簿说给李玉华知道的梅典簿这人吧原是个管文牍的官职实际上没啥学问倒是很会巴结。这不,转眼就巴结上了皇子妃娘娘。
这事还得从皇子妃娘娘令小易统计长史司一干人的家小人口说起,杜长史还有些奇怪问小易“让我们写这个做什么?”
小易向来是只吩咐,从不问原由,他哪里晓得主子这样吩咐他就这样干呗。
杜长史自然不会亲自安排此事,就交给了在他身边擦前蹭后巴结的梅典簿,梅典簿官居九品,长史司最低他不挑差使,啥差使都愿意办,给大家伙儿跑腿,态度还好。
待统计好,恭恭敬敬交给杜长史。
小易交差后,第二天里头就赐下四样尺头两个荷包,是给一位副司膳的,这月是副司膳妻子的生辰。大家才晓得,原来做此统计是为了给大家发福利。
梅典簿短短时间已经结交上了二皇子府的单典簿,一打听,二皇子府没这福利,梅典簿眼珠一转,把原本想跳槽的心都暂且按了下来。
说来也是一桩惨事。
梅典簿甭看学问不高,家里有钱,山东大户,他不愿意做生意,觉着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应该做人上人,做官!他就揣着银票往帝都来了,甭看小小典簿,也足花了两钱银子。结果,硬是叫人给坑了,入了三皇子府才晓得,三皇子这么大人,连个差使都没有。
梅典簿一寻思,三皇子不是个受待见的,花银子买个小官儿,呆在这种不受待见没啥前途的皇子身边,自己怕不能鸡犬升天。梅典簿心眼儿活,都想着寻谋他路了,突然间得知此事,他立刻将心按下,不管怎么说,三皇子是位有人情味儿的皇子,他再谋差使,不一定能遇着这种上官。
于是,梅典簿一门心思的开始往三皇子身边钻营。
结果发现,钻不大进去。
穆安之现在对自己的属官兴趣不大,他有旁的事情要忙。长史司的事,李玉华很愿意张罗。穆安之在性情上比较奇特,对李玉华简直听之任之,随李玉华怎么折腾。
李玉华这种爱揽事的,遇着梅典簿这些削尖脑袋往上钻营的,简直是一拍即合。
梅典簿也认为皇子妃殿下虚怀若谷平易近人,人家身份这么高,说的话比杜长史还叫人容易明白。皇子妃殿下就说了,“这下不下雨,晴不晴天得看天气,钦天监那些人算的一点不准。我们大婚那天,一大早上的就开始阴天,路上还下起雨来,最后你猜怎么着?我们车队刚进朱雀门,顷刻间云散雨歇,艳阳当空,许多人当时都不敢信,雨滴打在身上的凉意还在,突然天就晴了。”
“哎哟,那可是大大的吉兆!”
“当然了。我从小到大就没有不顺遂的事,更没有我大婚时天意不顺的道理。”李玉华捏着几粒玫瑰瓜子,边嗑瓜子边跟梅典簿闲磕牙。
“娘娘您这样的身份,命里注定是大富大贵的人!”梅典簿殷勤的给皇子妃娘娘续上茶水,顺嘴拍记马屁。
“我看长史司里,就你是个机伶的。你也不是能管案牍的材料,眼下我正有桩事你去办吧。”
“娘娘只管吩咐。”
“咱们开府时,内务司拨了两个十顷的庄子,你到庄子上瞧瞧,见一见庄头,把庄子里庄头管事佃户一干人的情况,按先时长史司那里的统计,都给我统计清楚,一个都别差。”李玉华道,“旁人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府里不一样,殿下笃信佛事,自来心善,我也是一样的,我要让大家知道殿下的仁爱之心。”
梅典簿立刻就应了。
李玉华道,“别单蹦一人去,我给你派俩侍卫,瞧着也威风。”
就这么把梅典簿派了差使出去。
打发梅典簿一桩差使,李玉华回屋没见着穆安之,问云雁,“三哥呢?”
云雁回道,“刚带着易管事到园子去了。”
“这会儿天冷,三哥有没有披斗篷。”
“娘娘不用担心,我刚刚给殿下送了斗篷过去。”云雀捧上茶,小凡进屋禀道,“娘娘,外头内务司送的九月节的菊花到了。”
“你去按单子收下,劳他们跑一趟,留着喝杯茶,给个红封。”
小凡说,“小的进来的时候,见杜长史华长史往花园子去了。”
“行,我知道了。”
小凡下去做事。
虽则离宫开府,内务司的供给一如从前,每个节令的时令物什都会提前送上,而且,每天新鲜瓜果也会在清晨送来,与在宫中时没什么差别。
倒是杜长史华长史找三哥做什么呢?
如今册储大典便在眼前,东宫声势非同以往,莫说朝廷六部都在为东宫忙碌,整个帝都城的珍宝古玩的价钱节节攀升,听说较往年长了五成不止。
李玉华比较急穆安之的差使,她找小凡问过了,自当初在朝上被革差使,到现在都半年了,也没有让穆安之继续上朝听政的意思。太子势大,三哥再这么休养下去,怕是朝中都要忘了还有位三殿下了。
眼下手里的几张牌,都不好打。
李玉华不愿意托人求情到穆宣帝面前求差使,别人自愿给的才好,去求来的东西,先跌三分颜面。
李玉华眼珠转动了几下,外头脚步声轻响,隔窗望去,是穆安之回来了。李玉华起身迎到门口,穆安之披着一袭宝蓝色的厚料斗篷进来,后头跟着小易。